上午九点半,曾华从旅馆出来,根据旅馆老板的提示,来到镇中心马路。马路兴建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长约两公里,宽五十米,两条大车道,两侧宽十米的人行道。马路两边房屋鳞次栉比,商店、超市、药店、五金店等一应俱全,茶馆、酒店随处可见,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曾华信步走在人行道上,忽然一阵嚎啕大哭声传来,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前方15米处围着一大群人,几个穿着城管服装正在那骂骂咧咧。曾华就走过去了解究竟。
一台小型农用机车厢装着黄灿灿的沃柑,一个背着婴儿的年轻妇女紧紧搂着一个红着眼,头发倒竖,拳头紧握,嘴里不停叫骂着30多岁的汉子,不让他冲向前。几个穿着城管制服的人拿着警棍,头戴防护帽,套着防刺衣,围着护手护膝,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地上洒满了金黄的沃柑,不少踩得稀巴烂,黄色的的柑瓤、汁水满地都是。
周围的群众告诉曾华,这个年轻男人是本镇龙板村的果农,姓黄,名红军,今天和老婆拉了一车自种的沃柑来卖,为了卖个好价钱,就在马路边叫卖。谁知镇城管队的人要撵他们走,言词不善。黄红军不服,与城管队长牛仁发生激烈争吵,推搡之间,撞翻了装柑橘的筐,柑橘洒了一地。他们互不相让,差点动武。他老婆哭叫着抱着黄红军,死命不让他动弹。
黄红军大声吼道:“我们早上3点多钟就起来到地里摘沃柑,几个钟头才摘了200多斤。平时不赶集,是允许在马路边卖的。你们撞翻了摊子,还想打人,太欺侮人。”
牛仁比曾华还高,腆着偌大的肚子,帽子扣在脑门上,敞开衣领,皮带斜挂在肚皮上,手里拿着一根胳膊粗的长木棒,恶声恶气说:“今天全县统一开展城镇管理整治行动,不准在马路边上卖东西。你小子耳朵聋啦,听不见我们的喇叭喊吗?”
黄红军争辩说:“你们那彩色普通话谁听得懂。如果我不听劝,你们可以动手。你们上来就动手就不对。”
“撞翻了你的柑橘怎么了?动手又怎么了?老子是在执行公务。”牛仁不屑地说,“你不配合,老子就揍你。”
黄红军奋力挣扎:“打人你还有理了,你不赔礼道歉,不赔偿柑橘,老子就和你拚了。”
“哼,跟老子拚命,你够格吗?”牛仁面如凶神恶煞,大手一挥,“大家准备,没收这车柑橘。这小子敢还手,就往死里打。”
城管队员握紧警棍,跃跃欲试。
曾华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准备上前理论。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拉住了曾华的手臂,附在他耳边说:“不要上前,更不要想动手。他们人多,心狠着呢。这个大吼大叫的叫牛仁,是镇城管队长,镇长李学针的小舅子。平时作威作福,看不顺眼就打人,好多人在他手上吃过亏,人称‘牛魔王’。”
曾华说:“难道没人管他吗?”
中年男人说:“他只听他姐夫的,其他人的话等于放屁。”
曾华思维快速运转:讲理,对人性泯灭的牛仁来说,无疑是对牛弹琴,行不通;打电话要云飞来处理,但刚才那人说了,这个牛魔王只听李学针的,云飞来了也没用;自己亮明身份,也许管用,那他这两天的行踪就会暴露,势必引起李学针之流的警觉,何况有些问题他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各项准备工作也不充分,功亏一篑就太可惜了。
曾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轻轻拍拍男子的手,轻声说:“多谢老哥提醒。我不会和牛魔王打架的。我有办法了,放心吧。”
此时此刻,城管队员已经把黄红军夫妇围了起来,一个队员还准备把农用车挂在城管执法车上,强行拉走。
曾华走上前,摊开手,陪着笑说:“大家等等,我有话说。”
牛仁挡开曾华的手,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