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焕之将手从唐吟琛手中抽出,搭在了他的手腕上,稍稍沉吟,眉眼舒展,笑意清浅。
“我们继续走吧。”
“好。”
唐吟琛又朝后方的迷雾瞄了几眼,恍恍惚惚间,好似听见了清冽水声。
‘滴答’
‘滴答’
‘滴答’
“咦?老杨,你可有听到水声?”
杨焕之摇头。
唐吟琛侧头挑眉,耳朵微动,没再听见动静。
“哦,如此,便是我听错了。”
说罢,他耸耸肩,浑不在意的朝前走去,定睛凝神细细揣摩着壁画。
杨焕之不急不缓的随他走着,步履轻缓沉稳,鬓边的两缕发丝随着他的步子微微吹起,眸间不知不觉浮起了一层‘冰霜’。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唐吟琛百无聊赖的瞧着那些来回重复的壁画,眼皮子逐渐耷拉了下来,时不时打个哈欠,甚觉乏味。
偶尔,他还会朝后瞟上几眼,转而神情放松,仿佛在忧心杨焕之会再次从他身边消失。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走左右,那壁画终于不再枯燥而乏味。
一阵悠扬琴声入耳,靡靡之音,如鸣环佩。
唐吟琛立即面露喜色。加快步子朝前走去,走了约莫十来幅壁画左右,赫然瞧见壁画变了。
依旧是那条溪涧前,依旧是那个和尚。
只见他盘膝而坐,身前浮空放置着一把黑色长琴。
从后望去,他的背影丝毫不显孤单寂寥,十分悠然,反而似早已适应了日复一日的枯燥日子,全然不知忧愁何物,只顾拨动琴弦。
修长十指落于弦上,信手拨弹。姿态典雅从容,气韵儒雅,惬意而悠然的姿态,仿佛愿与天地彻底融为一体,回归自然。
那曲调时而浑厚深远,时而通透柔和,时而如走马摇铃,闻者心神清宁。
当琴声止,唐吟琛二人还未从琴声中走出,赫然之间,那溪中的水竟颤动了起来,水纹急速颤抖,转眼功夫,竟变成了红色。
灼目的血红之色将他的思绪扯回,他惊道,“老杨,那溪水居然变成了红色!只是那流动的模样,又不似血液那般。怪了,那和尚不会是在深山老林里待久了,憋闷疯了,忍不住想破荤戒,于是把那些鱼都给杀了?!”
似是非是的猜测,令他不由得心生疑窦。
那血色的溪水在不断上涨,数丈之外,竟有一个漩涡快速成型,看似粘稠,“咕嘟咕嘟”冒泡,仿佛煮沸的血液般
隔着壁画瞧着画中的人,唐吟琛分明没有闻见腥味,却忍不住单手捂住了口鼻。
壁画里,和尚忽然起了身,长袖挥过,那把琴便化作一道流光,吸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他单手背后,踏着血色溪水,朝那漩涡位置走去。
踏空行走于水面之上,鞋底与衣摆滴水未沾。
其所过之处,留下了一连串的金色梵文符号
当溪中的水渐变至暗红时,一道身影缓缓浮出,那曼妙的身形俨然是一个女子,瞧着,不过二八芳华左右。
虽有朦胧雾气包裹,只是,仍能辨出,她未着寸缕……
和尚似没料到这一幕,耳根略微有些发红。
壁画外的唐吟琛见状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忙抬手捂住了眼睛。
忽而想起什么,明知杨焕之瞧不见,却依然捂住了他的一双眼。
那女子阖着眼,呼吸微弱,沾了水的发丝贴着面颊,其余随水浮动。
隐约可见她的肌肤上布满了可怖的伤口。那道道伤口深可入骨,伤口处因被水浸泡着,已经开始溃烂。
和尚虽闭眸,却也能感知到那女子的生命迹象趋近于无。
袖中手指收紧又放松,反复几次后,口中默念了声‘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