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语早早的被母亲从被窝拉出来,被几个妇人团团围在梳妆台前,她人还有点懵,直到胖婶拿着热毛巾敷到脸上才醒神儿。
林大伯母拿着细线在她脸上细细绞着,口中念着吉利话:“一绞日子甜,二绞生活美,三绞夫妻永相随,一绞万事顺,二绞……”
林雁语忍不住小声呼痛。
拿着木梳的林母,摸着她黑亮的长发,安抚:“女人都要走这遭,忍忍。”
等开完面,林母拿着木梳开始行三梳礼。
“一梳梳到头,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日子过到尾,三梳……”
一边念着,眼泪掉了下来。
林雁语握住了母亲的手,柔声哄道:“娘,别哭了,今日是女儿大喜的日子,你可要开开心心的。”
妇人们也从旁劝慰。
“梅英,你闺女嫁的也不远,来回就这点路,你看看你,哭啥?”
林母忍住眼泪,强笑说:“你们说得对。”
她手巧,给女儿挽了一个繁复的抛家髻。
这时胖婶捧来嫁衣和首饰盒子,一众妇人七手八脚,给林雁语化妆、簪花、换嫁衣。
待妆成,妇人们连连发出惊叹。
“这通身气派,我们县的贵族小姐也不一定比得上。梅英,你这闺女别不是仙女儿托生的吧。”
一身彩绣正红的嫁衣,头上堆大红纱绢花,并斜插一根着小巧含珠偏凤簪,雪白光滑的脸蛋,水汪汪的眼睛,涂了口脂的小嘴看起来嘟嘟的,像抹了一层甜甜的蜜。
“老婆子我看了心里都怦怦的,新郎官儿看到还不得被迷得神魂颠倒?”
“便宜李宴齐那小子了。”
“别看了,别看了,快到吉时了,我们出去给他们母女俩留点说话的时间。”
胖婶一手揽着一个妇人,将众人带出了房间。
林雁语的手被林母牵着,二人坐到床边。
“你从小到大一直很懂事,娘也没有什么好嘱咐的,现在世道乱,爹娘也老了,护不了你一辈子,夫妻才是携手走一辈子的人,嫁过去跟宴齐相互扶持好好过。”
她握住母亲的手,轻轻拍了拍,笑着说:“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吧。”
林母想到一件事,凑到女儿的耳边低声道:“你的嫁妆银子,我给卷到被子里,放在装被褥的那个红木箱子里了。尹家赔给你的三千两,再加上宴齐下聘的五千两,一共八千两。”
没等女儿开口说话,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跟你爹才两个人,你爹一年的俸禄,我们都花不尽了。宴齐在官场,上下打点、宴请朋友、人情往来,等你嫁过去再有孕,哪样不要使银子?”
林雁语不赞同的看着母亲,但知道她的执拗,只得无奈点头。
林母站起身,朝门口的方向看。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出去看看迎亲的队伍来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家众人等到巳时,都还没等来迎亲的队伍。
林母愁眉苦脸苦脸的迈进女儿的房间,口中担忧道:“宴齐怎么还没来,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娘,你别急,不会出什么事的,估计就是那边没有长辈帮忙操持,忙不过来,耽搁了一点时间,我们再等等。”
林母心里面慌慌的,强作镇定说:“希望是这样吧,我出去给你端点东西进来吃。”
林雁语吃完了一碗桂圆莲子汤,迎亲队伍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母彻底慌了,在房中反复踱步,口中念叨着:“再不来就要误了吉时了,这可怎么办?”
林雁语想安抚母亲,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来安抚,心中暗想:这屁人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