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也太怪了,从没听说过镇南将军夫人是个修者啊?”
“藏头露尾,也不说她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咱们真要信她?”
邵将军未答,垂眼转动水杯,看着里面清澈的水荡出波纹,突然说起另外一件事:“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肖家军被皇帝丢弃了。”
一阵沉默后,有人迟疑道:“不能吧,如今瞿国内忧外患,我们再怎么说都有三万人马……”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自从三国反攻战爆发后,肖家军一直都被瞿帝当做“消耗品”用,短短几个月,他们就损耗大半。
西北大旱,大陈国与卢昌国联军撤退之后,朝廷把援军也撤回了,独留他们守在坪城关,没有药、没有水,就连粮草也已经快要见底了,而他们的上奏犹如石沉大海……
众将领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局势。
瞿国如今内忧外患,需要能征善战的军队,瞿帝多半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上头那位早对咱们百般忌惮,如今瞿国这般处境,他怕是更担心咱们趁机造反吧!”
说话的将军一拳锤在桌上,桌面咔嚓裂出数道缝隙,他又心疼地嗷嗷叫:“哎哟喂,好好一张桌子。”
不得不说,若不是家小都在瞿都,肖家军还真有可能直接趁乱反了。
大多数人并不是天生就喜欢打仗,若能够解甲归田,得到应有的封赏,又有多少人会不愿意?
起初肖家亦明白功高震主很危险,所以选择退一步,主动放弃兵权。
那样一位赫赫战功的老臣,瞿帝抠抠搜搜地给了一个没有封地的侯爵虚名,倒是金银珠宝、宅邸、园子没少赏赐。
这样的结果,虽令人有点不平,但也不是很难接受。
可是身子一向硬朗的老将军在交出兵权的第二年便死于“旧伤复发”,接着肖家尚未长成的男丁一个接一个身亡。
瞿帝太迫不及待了,傻子都看出这里面有隐情。
瞿帝的帝王心术远不如先帝,又或是不断开疆拓土给了他可以掌控一切的错觉,在对待肖家军的态度上,丝毫不考虑拉拢、分裂他们,而是一味地打压。
这让所有朝臣都意识到一个问题:瞿帝不是个能容人的皇帝,他们的后退换不来善待,只能将自己和亲人置于悬崖边。
在此后,肖家军旧部害怕自家步入肖家后尘,只得抱团抵抗。
如今朝堂上,哪怕是帝党对瞿帝亦非绝对的忠心。
再加上瞿帝沉迷于开疆拓土,能入他眼的朝臣几乎都是“鹰派”,那些真正能发展民生、造福百姓的地方官员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倒不是朝廷故意打压,毕竟谁会嫌税收多?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都快死完了,让鬼去发展吗?!
再者,靠发展地方民生,来钱太慢了,根本供应不上连年征战的军需。
相较之下,瞿帝更看重那些会“挣钱”的能臣,这世上什么来钱最快?当然是掠夺和压榨。
瞿国的内政早就畸形了,这一点,就连不懂治国的武将们都有所察觉,瞿帝肯定也察觉到了,但享受过战争掠夺带来的好处,便很难沉下心来去发展。
何况瞿帝和他手底下这一帮“鹰派”,都是擅长进攻、摧毁、掠夺的野心家,没有几个擅长建设,他们也很清楚自己的长处,想要永远地站在权力中心,就必须不停地发动战争。
近些年来,瞿帝的决策其实一直被自己选中的“忠臣”们的意愿裹挟。
“先看看吧,不论她背后之人是谁,早晚会现身。”邵将军珍惜地一点一点把杯中剩余的水饮尽,“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倘若皇帝当真要我们死,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守在坪城关,说是保家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