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掰着指头算道:“道君皇帝在位时,一心沉迷书画,倒没有什么阵图流传,而哲宗一朝对西夏战事,乃是节节胜利,咱们占据主动地位,这被动防守、两军对持的阵图用的也就少一些,再加上钟家、折家的势力庞大,因此倒也没什么阵图广为流传。这么算下来,恐怕最近的,传播范围最广的,应该就是神宗皇帝所创,由前朝李药师六花阵而来的,本朝八阵法了。”
宗泽此言一出,帐内众将不由得面面相觑,见众人都不开口,赵斌只得苦笑着问道:“师叔,除了此阵还有别的吗?”
宗泽闻言眉头一皱,紧接着摇摇头:“此阵自从神宗赐下阵图,距今不足一甲子时光,而这次牛头山的军队,主要构成是黄河岸的残兵,这些残兵又来自南方各路勤王人马,因此他们的训练之中应该正好由此阵的成分。怎么了?莫非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赵斌点点头,指了指沙盘说道:“师叔你有所不知,山下这阵正是哈密蚩读了当年宫中藏书,根据神宗复原八阵法的记录而推导演化而来。除了此阵以外,哈密蚩还靠几十人摆出过一个似是而非的六花阵,因此我们在想以阵破阵时压根没有考虑本朝八阵法。”
宗泽闻言不由得手捻长髯哈哈大笑道:“我说这番邦贼寇怎么突然玩上阵法了,原来是从这里学来的,怪不得我看这八门五花阵有些别扭,怎么会是个圆阵呢,原来跟在这啊。既然是这样,那反而还容易了呢,咱们就摆本朝八阵!”
岳飞急忙问道:“师叔,这万一哈密蚩根据宫中密档,早早想出破阵之法,那咱们摆此阵势下山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宗泽摆摆手道:“看哈密蚩这布阵,就能看出来,那密档中所写并不准确,只可惜这种东西我没资格看,不然就更能推断出他哈密蚩的布置了。”
众将一听众将这么说,当即齐齐看向赵斌,毕竟那日山前背书,赵斌可是把哈密蚩惊的目瞪口呆,赵斌见此不由得苦笑一声,当即将那日山前所背的文字,又在帐中复述一遍。
宗泽听完后连连点头:“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哈密蚩是将两座大阵拼一起了,才弄出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八门阵。这八门阵当用九军,而成方阵,六花阵,名六却用七军,成圆阵。想来这哈密蚩为了包围牛头山,才用九军摆了个圆阵出来,就他这一知半解的水平,咱们放心摆阵吧。”
说着宗泽就拿起一边的竹杖,开始拨动沙盘上的小人,边拨边说道:“这本朝八阵法,乃是采八门阵与六花阵之特点,有七军和九军两种摆法,七军者,以左右虞候军各一军为二虞候军,左右军各二军为厢军,与中军共为七军;九军者,加前后二军,共为九军。”
宗泽一边说,沙盘上的假人就随着声音变化,或方或圆,就听宗泽继续讲道:“这本朝八阵法之所被冠以法名,就因为它曰营、曰阵本出乎一法而已。止则曰营,行则曰阵。奇正言之,则营为正,阵为奇也。咱们今日之情形正适合用这圆阵,由黄河岸六万军士为左右虞侯和左右军,合计六军,以蒙德津那一万甲士为中军。此阵主防御,四面皆可御敌,正适合下山之用。”
赵斌在一旁看着,也开口道:“这次催粮,跟随上山的还有一万五千军士,如果是摆七军,那这些人可就富裕出来了,不如由我领着,先一步凿阵而行,为后路大阵做个接应。”
谁知宗泽却摇了摇头:“这一万五千人至关重要,我中原之地,自古缺马,因此这阵法之中骑兵多用作侧翼奇兵。这也是将领们不爱用阵图的主要原因,毕竟一旦布阵成功,每名军士前后左右的距离就有特定要求,为了保持阵型,再加上没有马匹,这大阵就是个移动效率很低。”
岳飞赶忙问道:“师叔既然如此说,可是已然有了对策?咱们这次是为了突围,速度慢了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