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良想起自己刚进入辛县时买到的那个长着触手的糖人。想起那些反关节的舞狮,想起脖子长的像一根根畸形豆芽菜一般的小孩儿。也想起他在县主府见到的那个令他觉得很舒服,却长满触手的女孩儿。
他再次转头,远方的树林和大路依旧无比真实,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而当他看向辛县城池的时候,一切就变成了诡异模样。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像一个单纯的孩子。
真好!
有病的不是他。
是辛县。
有病,就得治。
许纯良闭上眼睛,下意识的让自己的五感合而为一。他再次看向辛县。
具象的诡异消失,他的眼前再次变成了情绪的海洋。
只是现在整座城池的颜色,都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颜色。深邃的粉黑。
许纯良试着品尝了一口那些情绪。
阴冷、冰凉、恶心!!!他很不喜欢那些味道。
他发现自己的视角在诡异的拉高,就像是飞到了天空之上一样。仿佛有人在城池之上的天空中给他装了一个可以观测情绪的监控一般。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黑粉色的情绪以旋涡流动的方向缓缓涌流着,汇入了旋涡的中心。
许纯良睁开眼睛,默默计算了一下城市布局。
‘那是县主府的方向。’
……
许纯良将桃木剑再次插回了自己的腰间,迈步朝城门走去。
他依旧保持着微笑,来到城门前,满脸标准化笑容的衙役拦住了他。
他平伸着右手,嘴巴一开一合,还伸手指了指他身后那个不断开合着嘴巴的屎黄色癞蛤蟆。
许纯良恍惚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他从怀中摸出三个铜钱放在他手中。
看着他将铜钱丢入癞蛤蟆口中后便让开了路,许纯良十分礼貌的对着他笑了笑,随后迈步走出湿露露的城门。
一进城池,许纯良再次看到了那些无比欢快的标准的脸。
他们伸长了脖子,看着正在街道中游走着的,欢快的舞龙舞狮。
这些舞龙舞狮全都脏兮兮的,诡异畸形的。可是辛县的人们仿佛没有发现一般。
他们就像是一个个长在田野里的庄稼,保持着固定而统一的笑容。看着那些为他们表演的人们。
他们真的很欢乐。
许纯良穿过人群,拒绝了路边大声吆喝着邀请他进门休息的客栈老板们,然后穿过喧闹的街。朝县主府的方向走去。
与他设想的不同,辛县的人们没有任何人出言拦他。
他就这样毫无阻碍的来到了那条街,那个喝过两次小吊梨汤的街道上。
这条街依旧很冷清,仿佛辛县的热闹都与这条街无关一样的冷清。
许纯良看了一眼糖水铺子,然后便看到了那个在风箱边不停抽拉风箱的老人。
“咯……噔!”
“咯……噔!”
“咯……噔!”
木板因为风力而开合,一下一下重重的敲在同样是木板制作的风箱上。在寂静的街道上县的无比摄人心魄。
老人的头上布满了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
他不知何时脱去了衣服,露出他干瘪苍老的上半身。
他几乎瘦成了皮包骨头,黝黑而干燥的皮肤包裹着苍老的骨头,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堆可以塞进灶炉里的柴火。
可即便他是如此苍老,推拉着风箱时却如同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咯……噔!”
“咯……噔!”
“咯……噔!”
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