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假期规定是:每月五日一休沐,正旦节休五天,冬至日从午后未时起放假两天半。
再加上皇帝万寿节,大家一年“法定”的假期大约五十多天。
但去年可不是这样的,去年几乎被熬疯了。
现在皇帝说:“今年起休沐一定执行好,谁也不是铁打的。另外众卿也都知道了,朕非不勤政,实在是朕勤政起来卿等受不住。如今既有国策会议,常朝上议事越来越少。朕的意见,朔望朝会如常,常朝只每月初七、十三、二十五举办吧,让众臣每每休沐完能够面圣也就够了。每天都是天亮前就起床,不如把身体精神都调养好一点,辰时直接去衙门当值办差就好。”
国策重臣们个个面面相觑。
皇帝真的变了,他现在主动提好好放假。
这样一来,其他朝参官岂非每月最多能面圣五次?也不知道他们是觉得别赶着上朝会更好呢,还是觉得能够时常见到皇帝本人更好。
“担子和压力都在卿等身上了。”朱厚熜笑着说,“当然,朕也不会再如去年一般。这国策会议若无必须商议之大事,朕也不会每日都召卿等来。今日就是把这个意思告诉卿等,吏部依着这个旨意,在当值放值的考勤上,还有过去已经有的病假事假流程上都做一番调整吧。若休沐日因事也要当差的,可记录好了,额外发些津贴粮。”
杨廷和顿时心头一凛,而王琼已经面带喜色地说道:“臣领旨。”
“先从朝参官开始。”朱厚熜看着他们,“其他京官、地方官员甚或吏员若都要形成定例,所需额外钱粮不少。朝参官既享额外津贴,那么若不能好好任事,也就怪不得其他低品官员参劾了。朕虽减少常朝次数,但奏疏不会少看。”
其他几人都只看着王琼。
袁宗皋去后,孙交虽然成了国丈,但王琼这个吏部尚书今天却得到了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权力。
但朝参官如果加班了就有额外津贴,这份津贴怎么认证、怎么算、怎么发,却都由吏部来做了。
高品大官兴许看不上这点津贴,但有许多清贫的朝参官会在乎。况且,这自然还会涉及到正常考勤。若没有告假却晚些入值、过早放值了,那不是留把柄在吏部手上?
王琼如今一直处于“戴罪任职”的危机感中,皇帝的旨意,他恐怕会一点折扣都不打地去执行。
“然后是礼部尚书之选。”朱厚熜看了看袁宗皋空出来的位置,“今年有朕的大婚之礼,有各省乡试,明年礼部还有会试,另外三年国策之社学一事也需大宗伯用心督促。这个位置……朕以为就从卿等当中先选一个为好。”
大家都懂了:毕竟皇后人选已经定了,要是一个新人过来做礼部尚书,咋咋呼呼地又开始大选秀怎么办?跟今年大婚有关的,还有国戚新待遇……
这下子阁臣和吏部尚书王琼、户部尚书杨潭自然无所谓,其他九卿都开始眼热起来。
王守仁虽然已经是兵部左侍郎的品级,也有点竞争力,但这是管着天下读书人的礼部尚书!
他知道形势,因此根本就不争。
朱厚熜看了看他们还在思索,继续开口说道:“重设三大营一事还需大司马用心,大司寇此前请缨南下督案有功,便由张卿递补,随后再廷推刑部尚书吧。”
张子麟看着皇帝的笑脸,顿时离席叩拜:“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杨廷和不会说话,张子麟是他举荐的。在此后刑部尚书推选中,他这个看似已经得利的阁臣无法再发表更多意见。
其他阁臣也不会说话,因为张子麟是因功往上走了小半步:六部之中,礼部的分量不仅高于刑部,更是高于兵部的。
甚至王琼也不会说话:看不出来吗?这次升迁是皇帝直接任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