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看着卢植,摇头道:“只是现在郑泰这么一搞,我发现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我最不愿意去采用的办法,老师,您有更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如果有,如果可以有不会让大汉分崩离析的办法,我愿意试试,可如果没有,我也就没有办法了,比起让先帝失望,我更不能接受的,是我辛辛苦苦开创的局面毁于一旦。
再者,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任由局面这样下去,那么老师,您觉得未来,天子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吗?如果他和大将们起了冲突,谁活下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我做了皇帝,我能约束大将和军队,我能控制局面,我能让协不愁吃不愁穿的过完富裕的一生,可要是我不做皇帝,他,还能活多久?”
卢植犹豫良久,说不出话来。
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他不知道什么才是更好的办法,他所能做的极为有限。
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原来是这般的脆弱无力。
连刘备提出的问题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刘备在问他解决方案他却要用情感来质询刘备,这感觉就好象他在无理取闹一般,卢植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只能沉默。
师徒两人沉默相对,很长时间之后,刘备伸出手,握住了卢植的手。
“老师,当下,我所能答应您的唯一一件事情,便是大汉,仍是大汉,皇嗣血脉,依然是高祖血脉,这一点,不会变。”
卢植看了看刘备,没说话。
良久,他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刘备的大将军府。
卢植离开之后,没有返回自己府上,而是走了一段路,来到了郑玄的府上拜访。
对于卢植的突然到来,郑玄似乎并不觉得奇怪。
卢植到的时候,他依然在埋头阅读新修的《汉律》,继续给《汉律》添砖加瓦,忙得不亦乐乎,外界发生的事情,似乎和他这个太学祭酒毫无关系。
他招待卢植喝蒲桃酒,吃蒲桃,与他谈笑风生,好像完全不曾被外界的一切所打扰。
卢植对此感到惊奇。
“难道这外面的事情,您仍然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
郑玄笑了笑:“只是我完全不会为此感到困扰,所以我依然可以过我想过的日子,做我想做的事情,怎么,子干,你还会为此感到困扰吗?”
“我……”
卢植沉默片刻,叹息道:“我其实知道这件事情最好是个什么解决的办法,只是……”
“只是心里那道坎儿跨不过去,是吧?”
郑玄笑眯眯地看着卢植,摇头道:“你啊,在战场上是个十足的战将,果断,睿智,所以你就不应该到朝堂上来,你就该待在战场上做个将军。
可偏偏你处理政务也有一手,所以你才如此纠结,子干,离开了战场,你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在该做决断的时候,你瞻前顾后,做不出决断。
在不该做决断的时候,你反倒能做出一些不那么正确的决断,你若是能把在战场上的果断拿出一半到政务上,也不至于被你的弟子远远抛在后面。”
卢植面色一垮。
“郑公,我……”
“你别说你不承认,你卢子干在政务上有多大的建树吗?”
郑玄笑道:“玄德所做成的这些事情,你作为老师,能完成几件?玄德今时今日的地位给你,你能做到他所做到的事情吗?你能拉起三十万大军?你能整顿朝廷?你能完成那么多革新?”
卢植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了郑玄的提问。
然后苦笑着给出了回答。
“办不到,一件都办不到,玄德至今为止所做成的事情,我都无法设想他是怎么办到的,可他就是成功了,所以我自己也认为,我这个做老师的,在这方面远远不如他这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