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感恩吗?很多人的父母并未读过书,不知道仁义之说,一个字都不认识,但是却依然照顾抚养自己的子女,这难道不是爱吗?”
张柬之瞠目结舌。
苏宁紧接着说道:“他们都没有接受过儒家的教育,并不明白儒家之术,乃至于不知道什么是仁义,什么是孝,什么是爱,但是他们依然会做出这些举动,他们从生来就具有孝,具有爱,具有仁义,不需要学习儒家之术,也可以做出这些举动,仁义又怎么是孔子的呢?仁义又为何会是儒家的呢?
我们生来就有仁义,生来就有爱,就有孝,就有智,就有信,当然,我们生来也有恶,有恨,有凶,有欲,那是我们作为人的本性,儒家之术要求我们学习仁义,要求我们讲仁义,把我们本来就拥有的东西拿过来按照儒家的说法再来一遍,说这是教化,教化我们从未迷失过的心灵,这样的做法对吗?孔子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老子拒绝了孔子,没有答应孔子让他把自己的著作放入周王室的典藏书库里面,孔子回去之后,认为自己远远不如老子,认为老子是天上的游龙,而自己只是地上的浮尘,并不明白真正的道理是什么,在那之后,一直到老子西出函谷关,孔子和老子之间还有很多次的交流和辩论,无一例外的是,老子始终不答应把孔子的著作放入周王室的典藏中。”
张柬之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苏宁怎样评价孔子他都可以认为是一家之言,但是与孔子同一时代的老子,与孔子有很多次交流的老子的评价,让张柬之觉得无法辩驳,无法质疑,无法重新树立自己的自信。
“夫播糠迷目则天地,四方易位矣;蚊虻咂肤则通昔,不寐矣;夫仁义惨然,乃愤吾心,乱莫大焉!吾子使天下无,失其朴!吾子亦放风而动,总德而立矣,又奚杰杰然,若负建鼓而求亡子者?邪夫!鹄不日浴而白,乌不日黔而黑,黑白之朴不足以为辩,名誉之观不足以为广,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苏宁摇头晃脑的说了这一段话。
张柬之看着苏宁,询问道:“这是什么?”
苏宁笑了笑,说道:“这是老子对孔子最严厉的斥责。”
张柬之面色惨白,不知如何言语,苏宁看着他的面色,于是又说道:“就孔子的本意而言,我不能说他是错的,只是他被后人神化的太厉害,他原本只是一个人,却硬是有人想把他变成神,等他重新变成人的时候,世人又会觉得他很可恶,其实他本人又有什么是值得别人愤恨的呢?
儒家学术正如同老子所说的,在孔子手中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到了董仲舒那厮的手上,却硬生生地把百家传承都给断绝了,把孔子都不相信的怪力乱神填入了儒家之术中,让世人为董仲舒之儒拖累,若我能回到武帝时,定要手刃董仲舒以泄心头之恨,更何况如果没有我当时以纵横家抗衡儒家,铲除山东士族,还不知道到了往后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董仲舒把儒家之术变得更为妖魔,那个时候,儒家自己就会好受吗?
他们自己会更加不好受,更加被人所质疑,所愤恨,乃至于起了杀意,这对于儒家而言有好处吗?或者说,儒家本身并没有错,但是被人所曲解之后,错误就来了,而且一错就是千年,改不回来了,孟将,你可明白,我们把很多事情都想得太过于繁琐,所以我们都很累,你想方设法的想要参加科举,我想方设法的维护公平公正,我们都很累。”
张柬之呆呆的坐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从他的表现上可以看出他经受了很严重的心理打击和严酷的心理考验,但是他没有精神崩溃的现象发生,还有得救。
“苏侯,我,我真的觉得,我太肤浅了,以前在县里面,连先生都辩驳不过我,每一次辩论我总是第一,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但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