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觉得不甘心什么的,反而是一阵阵的轻松。
或者我不敢懈怠,无论如何都不敢,但是死了,没人可以怪罪我了吧?
于是,他放松了。
萧振邦在繁忙的政务之间抽出时间,每天来陪伴萧如薰,亲自侍疾。
不仅如此,还叫振武和盈盈一起来侍疾,叫儿女一辈的孩子们一起进宫给皇爷爷侍疾,让皇爷爷开开心心的,觉得这样或许会让萧如薰开心,然后能恢复身体的健康。
萧如薰不做皇帝了,但是他依然是大秦的定海神针。
他还活着,天下稳如泰山,他的威望太高,如神明一般,哪怕他退居二线,哪怕他深居简出一年到头不露几次面,他的存在感依然无比强大。
他所带来的影响就是那么大,就是那么可怕。
甚至于萧振邦自己都隐隐有一种心理的安全感,觉得自己的背后坐着父亲,父亲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一切都不用担心,自己可以放心施为,父亲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
可现在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最大的靠山不行了。
他很着急,很担心,不敢往更深处去想。
所以当他看到萧如薰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气息一天比一天衰弱,一天比一天看上去更加憔悴的样子,他无比的担忧。
太医们的检查结果很不好,药一直在用,食疗也没有停止,但是萧如薰的身体还在一天天的衰弱下去。
他们都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但是对此,萧如薰却一直都在宽慰振邦。
“为父已经活了六十七岁了,这老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从古至今,能活到七十岁都是很罕见的事情,为父为大秦耗尽心血,能活到六十七岁,已经是上苍垂帘,还有什么更大的追求呢?”
躺在病床上,萧如薰有点费力地握着振邦的手:“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也四十多了,不再年轻了,适当锻炼不能少,牛乳要记得喝,鸡蛋要记得吃,补品什么的也不要忘记吃。”
“爹爹。”
萧振邦只觉得喉头有些哽咽:“您别说这些了,您快多休息,儿子还等着您身体康复之后,再一起出去围猎,您的箭法和枪法都那么精准,儿子远不如您,还指着您多教导一下孩子们呢。”
“什么时候都指着为父去做,你把为父当什么了?为父老了,六十七岁了,你才是大秦的皇帝,靠山山会倒,只有自己才最可靠,你已过不惑之年,这些疑惑,本来就不该有了。”
萧如薰叹了口气:“为父已经很满足了,为父活着的每一天,都没有浪费,每一天都在尽自己所能做事情,没有一天不是为了国家担忧的,所以到如今,为父很满足,但是,也很疲累。
振邦,为父已经没有更多的心力去办更多的事情了,剩下来的事情,只能托付给你了,大秦,只能托付给你了。”
萧振邦忙说道:“父亲不要这样说,太医们已经说了,父亲的病情正在好转,父亲会好的,会长命百岁的。”
“长什么命百什么岁?”
萧如薰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为父把皇位交给你不是让你一直啃老的!你这混小子!为父都那么劳累了,你还想让为父吃多少苦头?”
萧如薰忍不住的在振邦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振邦一阵恍惚,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被萧如薰带在身边学习政务的时候。
一念至此,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爹爹……”
萧如薰也沉默了一会儿。
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你爷爷早就走了,母亲也走了,大伯二伯三伯也都走了,留下为父一人孤零零的,每每总是觉得孤寂,以前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这一次,感觉尤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