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暖洋洋的宫里,听着门外呼呼的风声,朱常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大伴,什么时辰了?”
朱常洛实在是睡不着,便坐起身子,询问在外面给自己守夜的贴身太监李保。
“回主子,子时四刻了。”
李保掀开了帘子的一角进到了里面,看着坐在床上的朱常洛,连忙上前给他披了一件衣服:“主子,天冷,快,披上衣服。”
“我没那么娇弱。”
朱常洛话是这样说,但还是把外衣披上了。
“主子睡不着吗?”
李保小声的询问。
“恩,睡不着,也不知道那两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告诉朕外面发生了什么,天天被关在这宫里面,除了朱师傅教朕读书,就接触不到别的人,连京师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朱常洛面带不快之色:“首辅实在是太独断专行了,天下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朕,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朕当作皇帝,朕的确年纪小,但是朕并非不明事理,他实在是……”
李保面色一紧,赶快阻止了朱常洛继续说下去。
“主子,小声点儿小声点儿,这话不敢说,不敢说啊……”
李保四处看了看,又掀开帘子往外看,确定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还有炭火的响声。
“主子,首辅他,他大概是觉得陛下年岁太小,还不到亲政的时候,所以想着让主子多读写书增长学识,然后等主子成年了再归政给主子吧?”
朱常洛脸上不快之色更甚。
“年岁小?朕又有多小?父亲十岁登基为帝,一样能知天下事,为何朕就只能缩在这小小宫殿之内?想出去透透气都要看朱师傅的脸色,甚至连宫女都不让朕看见!”
朱常洛似乎是因为被逼着禁欲调理身体而非常的恼火,少年人正是火气旺抑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这个时候突然让一个食髓知味的少年断绝与女性的往来,也能想象他是多么难受。
“主子,那些宫女各个都是狐媚子,只想着母凭子贵飞上枝头作凤凰,根本不在乎主子的身体,主子都晕过去两次了,不敢乱来了啊,首辅也是为了主子好啊……”
“为朕?为朕的话他为何不让朕自己处理政务?朕当真是个不明是非之人?他要是觉得朕不明是非,为何不亲自教朕?萧如薰起兵的事情他不告诉朕,朕为何糊里糊涂地当上这个皇帝朕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不告诉朕?
现在连朕想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都做不到,朕自己的内帑自己都用不了,朕哪里还有一点皇帝的样子?你告诉朕,朕看起来像个皇帝吗?”
朱常洛被压抑多日的怒火爆发出来,居然也是一股不小的气势,直叫李保暗叫不好。
“主子,主子,这话可千万不能在首辅面前说啊,首辅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朱常洛大怒。
“他不高兴?朕就高兴了吗?现在朕才是皇帝,朕是皇帝,皇帝不是他,是……”
话音未落,殿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呼喊声。
“内阁首辅沈阁老求见陛下!”
接着,朱常洛和李保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殿门被推开了,一阵冷风吹来,把挡着床铺的黄帘子吹得乱飘,冷风吹的朱常洛一阵发抖。
“这……什么人?竟敢擅闯陛下……沈……沈阁老……”
李保先是一阵大怒,冲出去准备骂人,然后一眼看到满脸寒霜的沈一贯,顿时怂了,两腿一弯,跌坐在地上。
沈一贯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李保,然后摆摆手,寝殿大门从外面被关上了,屋内恢复了平静。
沈一贯越过了瘫坐在地上的李保,走到屋内的暖盆边上,坐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