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诽不已——那群混帐巴不得朕什么事情都不管,把玉玺放在内阁,任由他们总管国务一切,朕只要做个吉祥物就好,朕现在这样怕是正好遂了他们的心愿,要是朕还能做到他们说什么朕就做什么,那一个千古圣君的名头绝对就逃不了了。
这群无耻之极的混蛋,偏偏掌握着笔杆子,掌握着史书的写作,也不知道朕现在这副样子,死了以后会被他们给写成哪般模样?怕是逃不了一个昏庸无能之君的名头了!在他们眼里,自己的父亲和弘治爷才是圣君的典范,因为这两位爷耳根子软,什么都听他们的。
而真正有作为的皇帝,就会被他们给污蔑为昏君庸君,用太监保障皇帝权力的皇帝就会被斥责为亲信宦官的无道之君,大兴锦衣卫以确保自己不会被群臣蒙蔽的皇帝就被说成是残暴之君,不仁不义,反正在他们眼里,只准他们胡作非为,不准皇帝拨乱反正,天下的一切都是他们说了算,皇帝就是老老实实待在宫殿做提线木偶就好,那就是大家三呼万岁的圣君。
成化帝正德帝嘉靖帝多为史书所妖魔化,弘治帝隆庆帝多为史书所美化,然而细观史书中一些有趣的细节,便会知道,英宗之后被妖魔化为昏庸之君的明帝基本上都是有头脑不被群臣所蒙蔽的皇帝,基本上都能用宦官和锦衣卫对抗文官,而圣德之君仁义之君,则是耳根子软,啥都不做的吉祥皇帝。
土木堡之变以后的明文臣,道德水平之低下,双重标准之荒唐,均创下历史最高峰。
而洞悉了这一切的朱翊钧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大权旁落,一点办法都没有,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和群臣摊牌翻脸,结果被自己的母亲给套路了,大好良机就此毁于一旦……
只是静下心来细细想想,朱翊钧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若是按照之前的做法,恐怕萧如薰再怎么忠心耿耿能征善战,也是逃不了一个晁错的下场,他一个人怎么能和整个文官士绅联盟对抗呢?这些人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萧如薰一个武将,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被逼着“诛晁错”了,而属于自己的周亚夫又在哪里呢?
现在想想,朱翊钧觉得自己的处境和当初汉景帝的处境何其相似,都是政令不出首都,地方豪强林立各自为政,中央军孱弱,而地方势力强横,只不过自己没有藩王之害,却有中央文官和地方士绅的联合对抗,缺少同盟的自己,甚至连一个晁错一个周亚夫和一个细柳营都凑不出来,还怎么削藩?
汉景帝面临的情况比自己要轻松不少,至少那个时候汉才立国几十年,而自己面对的是两百年的弊政,谈何容易呢?杀掉大臣简单,收拾烂摊子就难了,政务谁来处理?政令谁来下达?太祖太宗那么强悍的皇帝,不还是要设立内阁来帮着处理政务吗?一个人是无法治理天下的,一定要分享权力出去的,而自己没有同盟,怎么政变?
轻佻了,草率了,简单了,幸好被阻止了,否则,不仅保不住萧如薰这个最有希望成为周亚夫的帅才,连自己的帝位都不一定能保住,但是现在至少萧如薰还在,自己的皇帝位也在手里,自己才三十岁,正值壮年,正是精力最充沛的时候,还有机会,真的还有机会。
李太后看着皇帝乖巧的样子,心里哪里不知道皇帝在想些什么说些什么,但是此时此刻,她是真的不能允许皇帝拿自己的性命和朱家天下来开玩笑,更直接一点,她还想安度晚年,过几年舒服日子,不想到老了还要面对兵戈之灾。
所以她亲自出手把一切给阻止了。
不过看起来,皇帝没有死心,只是更加小心翼翼了,这不是坏事,毕竟这天下还是朱家的,任由底下人为非作歹,她也很不满意,但是驯兽师张居正已经死了,暗中下黑手的冯保也死了,她有心无力,什么也做不到,如果她的儿子能做到,她自然支持,但是这一切要确保在政治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