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将杜员外扶起,沉思了一下,“杜员外,此事隐情颇多,还请如实相告,不得有半点隐瞒。”
“贫道或许能力不够,无法解决,但出些主意,还行的。”
杜员外连忙点头,“定如实相告!”
…………
“此事,已过去二十载…”
厢房内,杜员外脸色惨白,摇头道:“本来事关家丑,我不愿声张,却没想酿成此祸。”
“我杜家本源于京兆杜氏,虽早已没落,但在本地,也称得上富裕,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父亲自小被爷爷溺爱,整日在长安厮混,性情顽劣,欠下一屁股赌债,硬生生把我爷爷气死。”
“他掌权后,整个家更是江河日下,而他则变卖家产,在长安流连于赌坊青楼,每次醉醺醺回来,便对母亲和我兄弟又打又骂。”
“后来有一次,他喝醉后要拿最后的祖田变卖,被我阻止,竟要拿刀杀我,我逃过一劫,兄弟却死于他刀下…”
“我悲愤至极,将他杀死,幸好有母亲帮忙遮掩,当年此事才被摁下…”
“然而,杜家却是快撑不住了。”
“就在那时,来了一风水先生,指点我布下这滴髓之局,但要将父亲藏于古周大坟内,神魂不入九幽,日夜忍受煎熬。”
“我当时恨透了父亲,便依计行事,随后专心经营家族,逐渐兴旺。”
说着,眼中已满是复杂,咬牙道:“此事,老夫并不后悔,若是有报应,愿一力承担,只求保住家人性命!”
王道玄眉头一皱,“杜员外,那奇人没有说,滴髓之局,根本无需如此惨烈么?”
杜员外愕然,“道长何意?”
王道玄将滴天髓的布局讲述了一番,又摇头道:“如此好局,只需安心经营,修德积福,或许伱这一代不会改变,但到了子孙辈,便会逐渐有起色。”
“葬先人之骨催发,便好似悬丝走线,稍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啊!”
杜员外脸一白,看向旁边罗法清。
罗法清冷哼道:“师兄自然早已看出,但你事情已经做下,哪有回天之力?”
他脸色阴沉,心中却有些发虚。
他那最厉害的岳法崇师兄,根本没说此事,只是说无法解决,让他胡乱应付一番就离开。
至于杜家结局,无需搭理。
“嗯。”
王道玄沉思了一下,摇头道:“杜员外,你怕是被人设计了!”
杜员外惊愕道:“此话怎讲?”
其他人,心中也升起好奇。
王道玄沉声道:“方才那东西,贫道在唐人杂记《朝野佥载》上看过。”
“大足年中,太州赤水店有郑家庄,有人路遇邪魅,进入家中,被其残害,唯有脑骨头颅在,余并食讫。家人破户入,于梁上暗处见一大鸟,冲门飞出,或云是罗刹魅也…”
“罗刹魅?”罗法清皱眉。
他也是法脉弟子,却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但王道玄说的有出处,而且极其相似,却也让他无法辩驳。
王道玄点头道:“没错,也有叫罗刹鸟者,我当时对此好奇,便询问不少江湖玄门老前辈,终于从一位阴门老者口中,得知此物根脚…”
“《宣室志》言:人之死,凡数日,当有禽自柩中而出者,曰‘煞’!”
罗法清愕然,“这是种煞气?”
“嗯。”
王道玄面色变得凝重,“那老前辈说,他们称之眚(shěng)神。而宋人廉布《清尊录》,则说其就是佛门传闻中的阴摩罗鬼。”
“贫道性爱杂书,本以为此物只是传闻中的东西,毕竟很少有人见过,没想到还真有。”
罗法清沉默了一下,“道长学识,晚辈佩服,之前若有得罪,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