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不同,年纪也不大,跟身旁的陆员外一比,和女儿差不多。
但谁都看得出来,这多半是小妾。
广场上,大多是土里刨食的庄稼汉,即便那些经常逛青楼的刀客,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顿时眼都直了。
沙里飞咽了口唾沫,转身低声训斥道:“都给我规矩点,别看更别想,谁敢出丑丢了差事,看我不弄死他!”
众麦客们闻言,纷纷低下了头。
沙里飞还算懂得轻重,在远处有一伙麦客,连领头的刀客都看直了眼,直流口水,哪顾得上管其他人。
李衍看到后,则觉得有些异样。
按理说,这大户人家为了避嫌,内宅后院的小妾们很少会到前院见客,更别说面对这么多人。
但这位陆员外似乎并不在意,似乎还有些得意。
面对众人,他抚须微微一笑,“诸位乡党,陆某我落叶归根,虽说置办了些家产,但也不是那为富不仁之人。”
“夏收龙口抢粮,诸位乡党卖力些,陆家绝对不会让大家吃亏,白面馍馍,羊杂碎汤敞开了吃!”
“另外,一亩地给两升麦酬劳。”
“你能干多少,我就给多少!”
下方的麦客们听到,顿时瞪大了眼睛。
以往割一亩地,也就给一升麦子,两斤多。
很多时候,还会被克扣酬劳。
而这位陆员外,直接就给两升,还白面馍馍和羊杂碎汤敞开了吃。
虽是下水,但那也是荤腥啊!
“陆员外仁善!”
麦客们顿时纷纷弯腰道谢。
“哈哈哈,有劳,有劳。”
陆员外微笑地拱了拱手,便带人转身进入大宅。
那位陆管家则上前一步,面色微沉道:“老爷宅心仁厚,但规矩也不能不讲。”
“白面馍馍管够,但只能吃,不能拿…”
“大宅内院不得私入,有事就请人禀报,谁敢私自踏过这道门,别怪老夫手狠…”
“偷奸耍滑者、暗中私藏者,直接送官…”
“每日寅时干活,打好的麦子归仓入库方可休息…”
这管家也很厉害,安排的井井有条。
众麦客纷纷点头称是。
虽说规矩严,但人家给的酬劳高啊。
往年可没这好运气…
一番安排后,麦客们便被带着前往村头。
在那里,有事先搭好的窝棚。
他们今后的一段时间都会在这里,披星戴月,每日除了干活就是吃饭睡觉,不得一丝空闲。
虽说苦,但夏收时节便是这样,否则哪能挣到钱。
而在窝棚旁边,十几口大锅已经支起。
雪白的羊骨头汤翻涌,切好的羊杂碎上下翻涌。
几层高的木质大蒸笼,蒸汽麦香飘荡。
麦客们从四面八方而来,赶了几天的路,都是以凉水和杂粮饼子充饥,闻到这味儿,顿时一个个口水直流。
争相排队,抱着海碗蹲在地上猛吃。
那陆管家安排的伙计则笑道:“诸位,敞开了吃,但有一点,别吃坏了肚子,明日干不了活。”
一名麦客老汉笑道:“这位小哥放心,咱们虽是庄稼人,但一顿饱和顿顿饱,还是分得清啊。”
“哈哈哈…”
周围吃饭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他们心中畅快,遇到这主家,是真的没话说。
就连李衍也不例外。
他去过蓝田县里的庙会,但那里的羊杂碎汤,都是给穷苦人家吃,根本不讲究。
肥油沫子上,有时还飘着羊毛和苍蝇,他哪受得了。
而这陆家伙夫做饭,至少看起来干净,羊杂汤里还会给浇上油泼辣子和葱花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