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黑河往南,道路并不是很好走,将士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只有沈溪清楚,如果按照现在的方向继续走下去,大概六七天时间就能到大同镇,大致位置是团山附近,可由兔毛川直接入关到大同右卫,这次行军就会有个结果。
但沈溪不准备返回大同,不涉及鞑靼人沿途阻挠的问题,主要是因为他亲手制定的军事计划未完成,此时返回无异于会落人口实,同时也会让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军心士气就此泄去。他打算继续带领兵马到河套之地,完成既定计划,至于关内明军是否会按时出现在约定地点,并不在考虑范围内。
走了两天,过青冢,也就是传说中的昭君墓,便到灰河上游水位较浅的区域,沈溪下令渡河。
因为军中带有大量羊皮袋可轻松组装成羊皮筏子,只需再寻找木板搭设桥面即可,浮桥轻松成型,鞑靼尾随的人马并没有上前来袭扰,经过一天一夜折腾,全军终于安全渡过灰河。
沈溪抵达灰河西岸,已是六月初九下午,兵马没有继续行进,而是选择留在河滩地带休息,一方面拆卸浮桥同时给羊皮袋放气需要时间,另一方面得调查永谢布部的位置,防止出意外。
傍晚时分再次有士兵用羊皮筏子在灰河上捞鱼,沈溪在河岸上慢步,对岸的情况尽收眼底,唐寅过来跟沈溪汇报军情,顺带问了一句:“沈尚书,您对鞑靼人的情况了若指掌,不知现在鞑靼主力距离我们有多远?”
沈溪微微摇头:“大概两百里左右吧。”
唐寅眼前一亮:“如此岂不意味着我们现在彻底安全了?为何不直接往东南走,返回大明疆土,而要继续西行?”
沈溪打量唐寅:“伯虎兄说的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呢?西去不照样可以回大明?难道伯虎兄对周边地形很了解?”
唐寅看着南方,在夕阳的光辉照射下,巍峨大山映入眼帘:“虽然在下对塞外地理不是很熟悉,但沈尚书那份军事地图在下却看过,知道从这里再往东南方向走大概四五百里,就能返回大明朝境内,可沈大人却执意要往西走,分明别有所图!”
沈溪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什么人听到,这才放下心来,蹙眉道:“伯虎兄的话,实在让人费解,你可知道我们出兵的目的?”
“知道。”
唐寅道,“沈尚书一心打胜仗,说带着大家回大明,不过是欺骗将士让他们放下戒心……再往西南走,便是成祖时设的东胜卫旧地,此后必会过黄河,看起来似乎一直是向南走,但一段时间内会距离长城越来越远……由此可见,沈尚书为达成目的,不惜利用将士们的信任!”
沈溪看着唐寅,脸上露出苦笑:“伯虎兄为何把我说得如此不堪?从出兵开始,我们的目的就是绕道草原,引诱鞑靼人前往河套地区,如果敌人不上当,我们在延绥入关也没人有话说。”
“但要是现在我们就折身回大同,请问把既定军事计划置于何地?完成了陛下和朝廷的交托么?现在朝野已有人造谣,说我出兵后就找地方藏了起来,坐视陛下带兵跟鞑靼人交战,还有传言说我投敌卖国,此刻回大同,岂非落人口实?连自己制定的计划都没完成,还有何脸面要求旁人按计划行事?”
唐寅并非不讲理之人,仔细思索沈溪的话后,点头道:“沈尚书要继续往西走,无可指责,不过在下想问一句,不知几天能到延绥镇?”
沈溪语气平淡:“最多一个月吧!”
唐寅苦笑道:“在下早说过,不会干涉沈尚书决定,不会出去乱说,但也请沈尚书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尽可能多地把将士带回故土,绝不能让所有人都成为草原上的孤魂野鬼!”
沈溪听了连连摇头,心想:“素来玩世不恭的唐大才子,几时有如此责任心和胸怀?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