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失踪一事,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块巨石,将京城官场那一潭死水给激荡出巨大的波澜。
钱宁和张苑都是事件当事人,找到钟夫人之前不敢回宫,但心态却有所不同。
本身张苑就是始作俑者,正是他的不作为才让钟夫人逃走,他还奉了外戚张氏兄弟的命令,如果能让钟夫人就此“失踪”的话,便会得到张氏兄弟的重用,如此一来,他的目的不再是找寻钟夫人,而是拖拖拉拉,隔岸观火。
钱宁为了找寻钟夫人,可说费尽心机,因为这关系到他的前程,如果找不到钟夫人,他晋升锦衣卫指挥使的事情将会就此搁置,甚至可能因此问罪,为朱厚照冷落。
至于朱厚照所说的让钱宁和张苑提脑袋去见,二人都不太相信。当时听到这话确实胆战心惊,但仔细一想,这件事总归不全是他二人的责任,朱厚照再霸道,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失踪而杀人。
这件事最郁闷的要数刘瑾。
“我好不容易取得战功,以为回到京城后便可把持朝政,满朝文武只能听从我号令,就此为所欲为。谁知道突然冒出个不相干的钟夫人失踪之事,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这下可好,我不但要帮陛下找寻钟夫人,还要承担找不到人带来的附带惩罚,就怕那些政敌会拿这个来做文章……”
刘瑾离开皇宫后,没去找钱宁或者张苑问话,而是先赶回自己府宅。
他要找孙聪和张文冕议事。
孙聪和张文冕此时可谓春风得意,刘瑾回朝后二人地位急剧提升,似乎又恢复以往的荣光,朝廷大小事情几乎都被二人掌控。
“……公公,按照您的要求,就算陛下吩咐将地方奏本归内阁处置,但由于公公掌管京畿六部,地方所有上京奏本一律以誊本先送到公公您这里,而且还得将孝敬银子送上,如此地方有什么事务,公公都会先于内阁知晓……”
“有些事若公公觉得不适合送到内阁,可由公公直接批阅,不过过通政使司衙门,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张文冕很奸诈,他的小聪明用在了朝廷的方方面面,成为刘瑾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刘瑾黑着脸道:“就算可以截留部分奏本,甚至先内阁一步知晓题奏内容,但始终陛下将这部分政务处置权交由内阁,这是陛下对咱家不信任的体现……不过咱家暂不计较这些,既然内阁增加人手,又有焦大学士代为谋划,先让谢于乔那老儿得意几天,咱家现在头痛的是要帮陛下找到逃走的钟夫人……”
随后刘瑾将钟夫人失踪之事大致一说,孙聪和张文冕听了都皱起眉头。
孙聪道:“看来外间传闻是真的。”
“外间有传闻了?”
刘瑾有些意外,道,“没想到民间也有风闻……这些个贱民,陛下宅心仁厚,泽被天下,他们居然敢妄议天子家事?若让咱家知晓是哪些人嚼舌根,非将其大卸八块不可!”
张文冕问道:“公公,既然钟夫人已逃走,其家人现在何处?”
刘瑾脸色阴沉,道:“咱家出宫时才得悉,钟夫人夫家和娘家人均下落不明,似乎被人送出城,跟钟夫人会合,一起逃跑了!”
孙聪和张文冕对视一眼,都感觉这件事的严重性。
“公公,这事儿不简单啊!”
张文冕分析道,“明知道陛下对钟夫人一往情深,甚至费尽心机才从齐鲁之地将钟夫人接到京城来,这才没几天,就有人出头帮钟家老小逃走,这事儿说起来……简直就是欺君罔上,甚至可说是蓄意谋反啊!”
刘瑾打量张文冕,问道:“炎光,你觉得谁有这胆量,竟敢把钟夫人接走?”
张文冕脸色稍微有些迟疑,思索一下,甚至将措辞都整理好后才道:“以在下看来,兵部沈之厚,还有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