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觉得,沈溪偏帮王陵之过头了。
之前王陵之跟军事学堂的学生摔跤,刻意营造的意图太过明显,现在又让王陵之先众人一步说话,以至于谁都知道沈溪想把王陵之提拔起来。
而且王陵之说的这番话,实在没什么营养,大明在对鞑靼人的作战策略上,一直保持守势,很多人都将防守当作对战蒙古的金科玉律。
心中已有成见,对王陵之所说的话,也就不以为然,没有人觉得王陵之表现很好,唯独朱厚照小眼睛里带着惊喜。
王陵之的话虽然简单,但却正合朱厚照的心思。
朱厚照一向不主张防守,少年人气血方刚,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战争残酷,一直主张激进地跟鞑靼人正面开战。
沈溪却道:“王将军的话,本官实在不能苟同。”
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目光吸引过去。
朱厚照惊讶地问道:“沈先生,你觉得小王将军说的话没有道理?朕倒是觉得,跟鞑子交战,主动出击再好不过……”
“比如先皇时,两次将鞑子打得满地找牙,就是靠主动出击的策略,况且此番宣府之战,鞑子已是蹬鼻子上脸,难道不应该正面将其击溃,让他们知道我大明将士的厉害?”
虽然在场绝大多数人都觉得跟鞑靼人交战应采取守势,但他们听到朱厚照的话后,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无论自己的观点如何,想要得到皇帝赏识,就必须要主动迎合作为九五之尊的朱厚照的意图。
防守虽是硬道理,但奈何眼前的小皇帝性格激进,主张进攻。
在众人或是诧异,或是期冀的目光注视下,沈溪心平气和地道:“陛下之前见过王将军跟诸位学生对战,以为如何?”
朱厚照苦笑道:“沈先生,朕也知道小王将军的本事,你不必一再强调吧?刚才的对战,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小王将军乃我大明数一数二的武将,哪里是这些没经历过实战的学生可以比拟的?”
沈溪问道:“那如果在战场上,陛下认为这三十名学生见到王将军,当采取如何方式来跟王将军作战,才能保证自己一方获胜?难道像刚才一样,轮番攻击不成?”
朱厚照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沉吟良久,才摇头道:“当然不行,必须要扬长避短……”
说到这里,其实很多道理已再明显不过。
沈溪正色道:“正如陛下所言,两国交锋涉及边境稳定和三军将士的生命,自然要扬长避短,而鞑靼人自古就与天为敌,生存在极北苦寒的环境中,优胜劣汰,使得那些体格瘦弱、单兵作战能力低下的男子都被淘汰,而他们自小就生长在马背上,正面突击以强力击溃对手的战术正是鞑靼人所长,若我大明军队针锋相对,岂非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朱厚照张了张嘴,面对能言善辩的沈溪,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驳。
沈溪再道:“无可否认,王将军单兵作战能力的确比之大部分狄夷士兵都强,能以一敌十,甚至数十,但只凭一人之力,如何能平定草原,扬我大明国威?”
突然后面有人走出来,道:“沈尚书,您如此抬举鞑靼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怕有些不合适吧?”
说话之人声音清澈响亮,语气中带有一种强烈的质疑,好像对军事方面的理解很深。
朱厚照一直在等沈溪之外的人出来说话,当即笑着问道:“沈卿家,这位也是你兵部的人?”
沈溪打量发话的人一眼,三十出头,中等身材,形容清瘦,可是兵部人太多,他不是每一个都认识,毕竟平时兵部有许多在外办差,只有皇帝召集时,才会放下手头的工作,济济一堂。
那人行礼:“微臣胡琏,乃兵部观政,参见陛下。”
听到这人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