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并不想去北关,他想去的话,当他从泉州回来时,刘大夏让他去北关运粮饷他就答应了。
现在谢迁是赶鸭子上架,非要把他送去北关“磨练”几天不可。
就我这小身板,去一趟泉州都快散了架,多得那是回乡省亲有动力,在天寒地冻的冬腊月跑去北关,那是诚心跟自己身体过意不去啊!
沈溪不知道这次办差要去多久,好在北关距离京城并不太远,一来一回十几二十天就够了,若再算上在边关滞留的时间,一个月估计差不多,除非是恰好碰到战事……
沈溪赶紧摒弃了这想法,别是乌鸦嘴真给遇上了……话说人家鞑靼人忙碌了一年,抢了个丰衣足食,怎么都得趁着大雪封冻的机会,歇上一歇,吃顿丰盛的草原大餐,老婆孩子热炕头好好休息,犯不着一年四季跟疯狗一样到处捕食啊。
可谁知道鞑靼人是怎么想的呢?
万一人家就觉得还没抢够,又或者是牛羊肉热炕头有了,老婆仆役却嫌不够,准备再来中原劫掠人口呢?
在沈溪感觉自己人生即将经历一场重大磨难时,皇宫中也在进行一次朝会。
这次朝会,商量的是几天后的秋围。
大明朝不像元朝或者清朝统治时那么强调马背上得天下,这年头,能文善武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得把道德文章学好,最好是能得到儒林上下一致推崇,那登堂入室就不是梦想。
弘治皇帝从登基开始,甚少进行体力活动,更不要说去围场狩猎了,这也是为何他身体不好的原因。
如今弘治皇帝连马都不会骑,去狩猎只会让人笑话。
不过在鞑靼人犯边这么个特殊的时候,朝廷为了彰显对武人的重视,连许久没进行过的秋围狩猎,也要隆重地搞上一次,英国公张懋老当益壮,到时候会亲自上马,弯弓搭箭,向番邦人展现一下大明神射手的威力。
至于张鹤龄和张延龄两兄弟,他们可就没主动请求表现一番了……他们有那么一点儿自知之明,身为武职,还是大明朝的“军事副元帅”,连马都骑不好,就不要在外邦面前丢人现眼了。
至于大明朝文人这边,能上马完成骑射的如今只有两个,其一便是四朝元老马文升,不过马文升今年已经七十多岁,身子骨大不如前,再上马折腾一下可能连骨头都要抖散架。另一个则是刘大夏,他倒是可以勉强应付一下,只是他今年也六十多了,围场上能否猎杀到猎物很成问题。
加上张懋,基本上大明朝的顶级文臣武将,一个比一个老迈,弘治皇帝又不能亲自上阵,回头再看看,这次围猎实在没什么必要。
“……陛下切勿担心,不是有火炮吗?”谢迁笑着上奏。
本来朝廷上不太良好的气氛,因为谢迁的这一句话而变得活泛起来……对啊,我们还有火炮嘛,可火炮是佛郎机人的看家法宝,我们拿来吓唬兀良哈人真的合适?
而且大明一向有慷慨的传统,万一兀良哈人看到后,觉得这东西不错,跟我们讨要两门,我们给还是不给?
当然不能给!
我们才搞出来的先进玩意儿,就算是盟友也休想得到,谁知道你们以后是否会跟鞑靼人一样,反过头咬我们一口!
吏部尚书倪岳道:“谢大学士对火炮精通,以为凭借佛朗机炮就可以令万邦来朝?”
在所有人中,倪岳属于喜欢跟人挑刺的那种,他看谁不顺眼就会直接发话,而谢迁近来风头正劲,把刘健、李东阳以及大臣们的风头都给抢了去,让他觉得很不爽。
你作为内阁大学士,就该有阁臣的觉悟,没事总向皇帝提一些奇淫技巧的事情,大明可能就毁在你这张嘴上。
谢迁打量倪岳一眼,不屑地道:“倪老这话说的就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