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在下。
地面已经看不清路,只有结冰的滑腻路面,雪下之后,被人和车踩实,几度融化后又重新凝结,便形成了这副难看的模样,白色的冰和脏水混乱冻在一起,表面又带着少许化开的水,坑坑洼洼,一不注意,踩上去就会滑倒。
这里是北九区,翡翠裙内人迹罕至的地方。
街边仍能看到许多废弃建筑,挖矿热时留下的临时房屋,本就不牢固,在时隔十年后,无人维护,逐渐在雨水的腐蚀中损坏和坍塌。
“呜,呜——“
一只脏兮兮的野狗在在雪地里的垃圾桶内翻找着,试图扒拉出可供果腹的东西,但很明显,这周围附近只有一个没什么人气的小酒馆,他们倒出的垃圾,早就被老鼠,野猫,食腐鹰们先后光顾,没什么可用的渣渣了。
偶尔间,满载的大卡车,打着明亮的车灯,在这恶劣的天气驶过街道,带起些许声音和动静。
“噗隆……”
被野狗弄翻的垃圾桶在地面滚动几圈,然后又停下。
似乎是被这声音吓到,本就瘦可见骨的野狗提着瘸腿一跳一跳跑开。
飘雪的昏暗下午,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又过二十多分钟,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男孩从雪雾的远方走了过来。
他走的速度不快,甚至中途还会休息会,似乎是格外珍稀体力,而脏兮兮的面颊隐藏在帽子下,看不真切。
当其走近时,那身上各种布料风格的破旧衣衫映入眼中,这些外套或者冬衣,混乱的堆叠在一起,保护着内里那瘦弱的身躯。
他走到路边时,看到了翻到的垃圾桶,脚步停了下来,随后蹲下也在里面摸索了阵,不过和前几位一样,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随后他站起身来,目光四下环顾,终于找到了那隐匿在废墟稍微完好的小酒馆。
站在远处,他看了那处酒馆很久,然后又慢慢走过去,在距离酒馆较近的地方停下,稍微转了半圈,细细打量。
最后,他在脑海中记下这处酒馆的位置,然后脚步缓慢的离开,节省着力气,就和来的时候一样,消失在风雪深处。
或许在常人眼中,这只是一个意外,但两天后,这个男孩又回到了这处酒馆附近,而身边还带上了一个同伴。
两个孩子都不大,可能还没十岁,穿着胡乱混搭的破旧外衣,在风雪的角落里,小心看着那处有着灯光,冒着少许热气的建筑。
他们没有进酒馆的打算,只是这样远远望着,然后两人轮流休息,直到某个傍晚,看到一个肥胖的女人,提着大小袋垃圾,走出酒馆,扔在离酒馆较远的垃圾桶内。
待女人离开后,一人叫醒同伴,然后两人小心的靠近那垃圾桶,将其中刚扔进去的东西撕开,开始翻找起来。
虽然垃圾里有不少腐烂的东西,但也还有一些吃完的剩菜、半发霉的蔬菜水果之类的。
两人捡起有用的东西,腾出一个较干净的袋子,将其装好,然后慢慢离开这个地方。
这样的情况之后又接连重复了几次,直到他们逐渐摸索出这家酒馆扔垃圾的时间,之后定点来就可以了。
这个时间点来,十次能有六次能收获些有用的东西,虽然一直守在旁边可以不用错过,但那样对体力和精力消耗太大了,而且,他们也还有其他类似于这处酒馆的‘地点’要去巡逻。
对于他们而言,每一个食物获取来源都是珍贵的。
当然,生活也不会一直是如此顺利。
“呃——呜——”龇牙的野狗低吼着,看着靠近垃圾桶的两人,它那脏黑的皮毛上有不少打结,还有一些地方没有毛发,露出脓黄的伤口。
嘶叫的野狗露出发黄的牙齿,其中还散发着腐臭的腥味,在雪夜里冒着阵阵白气。
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