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跟秦风回忆了一下过去,在他嘴里,情况和秦风所知的,似乎又有些不同。
04年3月份,徐国庆、徐国贺、徐国亮、徐国文四兄弟,把多年辛苦打下的江山,包括阿庆楼、东阿庆楼、新阿庆楼和南阿庆楼全部这四家酒店在内的其中三家,一口气全都外包了出去,只留下一家南阿庆楼。同年4月份,徐国庆和徐国亮北上搞It,而后徐国贺另辟蹊径跟人炒房,徐国文则留守东瓯市,继续经营南阿庆楼,守护着家族最后一块自留地。这些事情,王春并非一开始就知道,而是一点点听从酒店里出来的老同事提起,才渐渐摸清了情况。
王春告诉秦风,其实他离开酒店的时间,并不比秦风晚多少。04年4月中旬,阿庆楼被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接手后,王春当天就收到了要被裁员的消息,因为那个接盘的年轻人是带着一大群自己的班底来的,其中自然包括重中之重的酒店经理,所以不等4月份过完,王春就拿了遣散费离开了,那笔钱并不多,大概就是他20天左右的工资。
“其实我当时走了也挺好,春晓那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吧?”王春问秦风道。
秦风点了点头。
春晓就是王春的女朋友,当时在酒店里当副领班,对秦风很不错,还经常让秦风管她叫姐姐,后来某一天,不知是酒店里丢了东西,还是客人在酒店里丢了东西,徐国庆亲自调查,结果查出是春晓手脚不干净,就直接把春晓给开除了。想来身为春晓的男朋友,那段时间里,王春在酒店里应该也挺抬不起头的。难堪自不用说,最主要是工作上的威信也打了折扣。
“春晓姐……后来还好吧?”秦风问道。
“还行。”王春微笑道,“回老家待了一年,去年年底的时候,又回东瓯市来了。我帮她重新找了工作。”
秦风没继续问春晓做贼的事情。
王春又接着回忆道:“其实那件事情不是春晓一个人做的,后来我才听厨房的郭师傅说,是好几个服务员在包厢里看到一个客人落下的黑色塑料袋,袋子里面放了好几捆钱,大概有五六万那么多。有个服务员当时已经不想做了,就撺掇大家一起把那些钱给分了。春晓也是鬼迷了心窍,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拿了1万,剩下的钱,全都给另外几个服务员分了。拿钱最多的那个服务员,一个人拿了2万块,第二天就辞了职。后来过了两天,春晓她脑子终于清楚了,又把钱从那几个服务员手里要了回来,全都交给了徐总,不过逃掉的那个服务员,那两万块就拿不回来了。我听春晓说,当时丢了钱的那个客人找过来时,徐总气得脸都青了,本来是想把那几个服务员全都开除掉的,后来春晓跪着给他们求情,徐总才只开了春晓一个人。不过当时谁也没想到,那件事过完没半年,大家就全都失业了……”
王春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王春唏嘘了片刻,接着往下说:“我当时失业之后,本来是想去春晓老家把她接回东瓯市。不过那阵子搞餐饮的人挺多的,我们这群人一从阿庆楼出来,别的地方就抢着要。我出来不到十天就换了新东家,暂时也就没时间去接春晓。不过厨房里那几个师傅,唐师傅和郭师傅都是名气比较大的师傅,新老板也舍不得放人,不过后来他们嫌那个新老板太小气,给的工资没以前高,结果还是走了。还有董师傅,我听人说,他后来投奔你去了,当时我听了还不敢相信,有一次我在路上碰到小赵,听他说起来,才知道你居然自己开店了,那时候你从酒店里出来,差不多也就一年时间吧,真是佩服死我了……”
秦风笑道:“现在更佩服了吧?”
王春道:“何止是佩服啊,我都不敢跟我那些同事讲,说你在酒店里刷过碗,说了他们也不信。”
秦风呵呵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