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谁还想着像以前那般摸鱼偷懒,不干正事,就是嫌身上这身衣服,不太合身了。
……
府衙后院,书房之中。
一灯如豆。
裴知府还没安歇。
仍然伏案疾书着,时不时抬起头来,翻着厚厚的案卷,眉头皱起。
“老爷,还请多加爱惜身子骨,兴庆府情况比较复杂,想要理清,也非一日之功,不如……”
一个中年美……妇端着碗澄黄羹汤,在门口伫立良久,眉间有着挥不去的怜惜之意,直至碗中汤水热气消去,才忍不住上前,轻声劝说。
“雅儿,如今情况不太好,北面大势已去,圣上有意南下,可是,这里又是乱成一团,为夫担心……”
“妾身虽然不太懂得天下大事,但却明白,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
女人摇头轻笑:“朝堂上的大事,自然有朝堂上的大人们劳心,老爷只需看好兴庆府这一亩三分地,勿论异日如何,都能进退自如。
恕妾身多嘴啊,老爷与其担心圣上行止,担心北周军略谋划针对,还不如担心一下兴庆府的格局。
靖海王威望素隆,吴长兴私掠权柄,都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一旦应对失宜,很可能就会被人当成傀儡,处处掣肘,什么也做不成啦。”
妇人侃侃道来,竟然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如今兴庆府存在的巨大问题。
自从朝廷削藩之策施行,钱粮危机倒是得到缓解,但是,各地镇守王爷,就开始有些不稳。
换做平常时候,问题也不算太大。
只要一直保持正统,不曾倒行逆施,又有兵威压制。
就算是有什么不满,各地也全都得忍着,渐渐的被朝廷中枢持续放血。
姬家子弟,以及地方官府,终究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最后还是海宴河清,天下太平。
可是,天下的事情谁也看不到太远,也看不太清。
在朝廷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的眼里,他们永远也看不到天灾之后的安安饿殍,也看不到北胡入侵之后的生灵涂炭。
只是沉醉在纸醉金迷的享乐之中,整日里算计着利益分配。
算一下谁又多得了几亩田地,谁又能出海多跑几趟交易……
结果呢,不出意料,烽烟四起,天下崩溃在即。
西天王都打到玉京了,朝廷大员们,还称之为芥藓之疾。
北周入关,连破七城,也只是被认为对方只是劫掠一番,迟早会因为战线拉长,直接退往关外。
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危机感,好像这样的好日子,能过上千年万年似的。
“雅儿所言即是,为夫却是多想了。”
裴昱叹息一声,取下架在鼻子上的水晶片,这是从极西之地,经过商人之手,传入大离的好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有点废鼻子。
他揉着鼻梁,轻轻啜了一口汤,满足的闭目长出一口气,“罢了,此事且观后变,其实不急一时。”
“正是如此。”
女人展颜欢笑,袅袅婷婷的走到裴知府的身后,轻轻的给他揉着脖子和肩膀,轻声道:“不知,老爷对于姬家明月郡主一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话问得就有些讲究了。
可以说是想要出谋划策,也可以说是帮助自家老爷理清思绪,为其分忧。
裴昱未曾多想,他知道,如果孙雅真想害他,自己早就死过无数回了。
裴家虽然豪富,子弟多有出仕地方为官的,也会支持人手和钱财。
但是,家业大了,利益冲突自然也多了,各种明刀暗箭的,凶险至极。
一路之上,他要前来兴庆府任职的消息刚刚传出去,就迎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