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小商小贩,文人士子,以及报童、墨客,此时全都噤若寒蝉。
一点也不敢说话了。
血淋淋一幕,吓得他们双腿发软,更有许多人只懂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没有一人想到离开。
他们不敢,也怕引起报馆大堂内那尊煞神的注意。
当然,也不管一些神经大条的,想看热闹。
掌柜的老者已经吓瘫在地,只懂得喃喃说道:“总编大人……总编大人……”
“原来也不是那么硬气嘛,可是,为何你们就胆子大到敢随意抹黑我呢。吹捧洋人,你们自个吹捧去,我也管不了天下所有人。拿我做丑角来捧人,那可不行。”
张坤呵呵笑了一声,就见到后院走出一行人。
为首一位身着笔挺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人,看上去斯文儒雅,看来是喝了不少洋墨水。
他身边还有三四位,也是西装革履,有两人,身着长袍。
都是文化人。
体面人。
“张师傅,误会,全是误会啊。”
眼镜中年一眼扫过大堂内的情景,忍不住全身轻颤,强忍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三步两步迎上前来。
“你是报社总编?”
“鄙人唐文远,身为报社负责人,曾师从章京大人康先生,前不久,从樱花国留学归来,不知张师傅来此,有失远迎了。”
“竟然还认得我?唐文远,还是留洋归来的。那我问你一句,这报纸的发行,你审不审稿?”
张坤突然笑了。
一句话就问到了要害处。
“呃……”
唐文远有些迟疑了,不知道怎么答。
这事还真的瞒不过去,因为,定稿的事情,全体报社同仁都是知道的。
哪一篇稿子是谁写的,最终又是何人拍板定下的,都有据可查。
事实上,如果稿子写得不好,有滥芋充数骗稿费之嫌,编辑都要担责任。
唐文远身为报社负责人,他当然是审稿的。
身为章京大人康北海的学生,他甚至有着一票否决权。
用什么稿子,哪一篇用,哪一篇弃用,直接就能一言而决。
只不过,定稿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想过,随便报道一件事情,报道一个武人,还是一个白身,又有什么麻烦。
他认为,新闻这东西,在外行人看来,这就是真实。
在内行人看来,这其实就是故事,还不随他怎么编……只要能哄得洋人开心,以后前程光明得很,那就是好新闻。
当手下撰稿人把文章递到他的手里,他感觉这新闻虽然写得方向没错,但说教过多,有些寡澹。
于是,还亲自动笔,添加了一个小故事。
就是那个黑狗咬死人的故事。
这样,既有发人深省的道理,又有着引人入胜的趣味性。
这张报纸还不卖疯了啊。
“那我就没找错人了。”
张坤咧嘴一笑,看得众人一阵心寒。
“不,我只是写了个黑狗伤人的小故事而已,稿子不是我写的,是何方圆写的……”
旁边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的年轻人,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田千里,把唐文远先生的脑袋砍下来,摆在报社门前。什么时候把所有报纸全都收回来,什么时候允他全尸体入殓。”
写小故事,我让你写小故事。
张坤眼神愈发冷冽。
“是,张师傅。”
田千里勐然应诺。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住心头的杂乱思绪。
这些人,在以往的自己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