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狱中,安南逐渐捕捉到了自己的本质。
准确的说,他是在享受“活着”。
就像是在无聊的时候,连说明书上的文字与报纸上的广告,都能细细阅读好几遍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过去了多久。
甚至就连自己最初的目的、对丹顿的杀意,都因时间的流逝而变淡了。
仿佛在梦中渡过了艰难困苦的一生。
——但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刻。
在安南已然彻底化为血人的时候……他那冰蓝色的瞳孔中,仍然闪耀着纯粹的光辉。
“休息够了吗?”
安南便再度高声喊道:“只要能振奋精神,与我一同爬行的——
“就跟上来!”
没有高昂的应许。
没有热烈的气氛。
唯有沉默。
唯有沉默的追随者们——
并非是全部,而是稀稀拉拉的数十人。
但在安南再度坠落之后,还有新的人加入进来、也有人从绳索上退下。
那并非是毫无意义的追随与模仿。
仅仅只是,不能对此视而不见。
即使早已知道,目标的终末是失败……
但望着眼神如此璀璨的人在努力的向上爬,又如何能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尝试失败。
习惯失败。
适应失败。
而后——
“——去战胜失败。”
这就是人类的命运。
安南缓缓地、第六百六十六次握住蛛丝。
“有人随我来吗!”
他的眼中璀璨闪耀。
外面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但安南脑中,却根本就没有“拖时间等待萨尔瓦托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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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向着必败之海大笑着发动远征的船长。
从前几次开始,安南就没有再低头去望向那些追随自己的人。
或者说……安南从最开始就确信,一定会有人追随自己而来的。
因为向着高处挣扎——这件事本身,就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
安南也从来就不需要有人追随,以此来提供前行下去的决意和信心。
可他注意到……这次却没有一个人去跟着安南向上爬行。
又不像是他们再度放弃了。
而是抬起头来,沉默的目送着安南。
就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
也唯有这次。
安南孤身一人,爬出了狭窄的瓶口。
他再度于碎石与墙壁的夹角间醒来。
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仿佛只不过是梦一场。
但那灿烂的笑容,却像是火焰所留下的烙痕般,残留在了安南的脸上。
他缓缓睁开眼睛。
那璀璨的光辉,也从安南的眼底闪耀。
“……六百六十六,兽之数吗?”
终于爬出了地狱,完成了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安南心中自是欣喜的。
——但更让他愉悦的,是丹顿屈服了。
是的,这个噩梦本身并没有尽头。
它只是在重复毫无意义的失败而已。
然而不断体验失败的安南,还没有退缩……可设计这个关卡,试图将安南谋杀于此的丹顿,却反而在一成不变、甚至愈发兴奋的安南面前畏惧了。
他正是畏惧于安南的无畏无惧。
简直是疯子,是狂徒。
却又仿佛带有某种神性一般……
如同刚刚挣脱茧壳的蝴蝶一般,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