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之人的对话,都十分清晰地入了陈凯之的耳朵里。
过几日……天赐庵……
陈凯之听得心里一惊,这些为非作歹的人,真是可恶至极,可一旦……
陈凯之不寒而栗,他往日也听闻过天赐庵,可只知道天赐庵乃是名胜之地,想不到跟宫里还有那般的关系在。不过想来,现在官府都在设卡捉盐贩,理应不可能顾忌到那里,一旦这些人动了手,那么多的老尼和小尼,不知会遭受怎样的毒手。
陈凯之方才还不急迫的面上,此时竟是露出了忧心忡忡之色。
不成,他一定要赶紧脱身,否则……
此时,陈德行则在旁揉着自己胳膊,一面骂骂咧咧着:“凯之,炼出了为爱屁盐,他们当真放我们走吗?”
“不可能!”陈凯之斩钉截铁地道,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些亡命之徒会让他们有活路。
这几天,陈凯之一直努力地让自己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更好地想出自救的办法,可是现在,他像是再也掩不住心里的烦躁般,脸色十分的阴沉,深深皱眉道:“我们已经走不了了,炼得出是死,炼不出也是死。”
陈德行瞪大眼睛道:“可是那姓江的,方才不是信誓旦旦……”
陈凯之摇头道:“他的话,怎么能信呢?他道出了自己的姓名,我们已经知道三眼天王的真实身份了,你觉得他还可能放我们走吗?何况炼不出盐来自然是死,可即便炼出来了,你认为他们会愿意有人带着炼盐的秘密走出去吗?”
陈德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也就是说,就算炼出了盐来,我们都是死无葬身之地,那……那你尽力拖延时间啊。”
陈凯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拖不了了,我们必须尽快逃出去示警,所以这个盐,非要立即开始着手炼不可。”
陈德行倒是给陈凯之说懵了,不解地道:“可你之前不是说,你根本炼不出,就算炼出来了,也……”
“所以……”陈凯之直接打断了陈德行,深吸一口气道:“殿下……我们得冒一次风险了,殿下能一切按我的吩咐来做吗?”
陈德行看着陈凯之高深莫测的样子,愣愣地道:“什……什么……”
………………
在另一头,在宫里的诏令下,钦使马不停蹄,此时已飞马至金陵的知府衙门。
包虎带着府中上下官吏跪迎。
这钦使落马,大风扬起,身后黑色披风猎猎,不等包虎上前作揖寒暄,这钦使便冷冷一笑道:“包虎,接谕旨!”
包虎连忙拜倒道:“臣包虎谨听。”
钦使趾高气昂地道:“制曰:金陵府盐贩猖獗,包虎与金陵诸官,打击不力,反使盐贩为祸一方,所行之事,骇人听闻,更有三眼天王者,罪无可赦,即令包虎严办,限一月为期,若再碌碌无为,卿等自行了断便是。”
包虎等人,已是吓得脸色苍白,慌忙地道:“遵旨。”
包虎脸色阴沉地站起来,对这钦使道:“请钦使入内……”
“不必了。”这钦使冷笑道:“这茶水,咱不敢喝,告辞。”
说罢,这钦使便带着几个禁卫扬长而去。
包虎心忧如焚,已顾不得钦使的态度了,倒是一个随着钦使而来的禁卫,却故意落在那钦使的后头,悄悄过来塞了一封书信在包虎的手里。
包虎连忙回到廨舍拆了,却是自己的恩师姚文治的亲笔书信,直到这时,包虎方才意识到问题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
宫中震怒,北海郡王借机发难,这一桩桩事,恩师都说得很清楚。
而真正可怕的是,这件事若是不能有个善了,那三眼天王若是不能归案,那么不但他包虎要获罪,便连自己的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