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立即写了一封书信,叫了一艘哨船速速前往泉州。
就在那波光粼粼的泉州港,前些日因为闹了海盗,各处货栈破坏了不少,普通的海商们风声鹤唳,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轻易出海,又见大海商们不肯出货,却是将船空载着出去,便知道肯定要出大事,是不敢轻举妄动。
泉州那热闹的景象,一下变了个样。好在也有从海中回来的商船,远涉重洋,好不容易回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商船一靠岸,市舶司那边的文办、小吏便登上船去,一边清点货物,少不得再索要一笔治安费。
这个时候大家知道,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肯定要出大事。
但凡是海上行船的,哪个不是嗅觉灵敏的?商贾们平时都住在内城,可是港口那边,天天都叫人看着,万一有事,那也都可以先示个警。
等一艘兴化水军的哨船出现在港口的时候,一下惹来了不少双眼睛,哨船停泊在码头上,立即有市舶司的人登上去,还没说两句话,对方便毫不客气地将他们轰了下船。
军爷的船,你们也敢搜?真真吃了雄心豹胆!怎么,要打架?来来来,一脚将税吏踹飞,再给两个耳刮,要去市舶司告状由着你去告去。
这些税吏原本是借着搜船来打探消息的,被强硬地打了回去,反倒不敢做声了,灰溜溜地回去禀告。哨船里大致有二十多个水军,外加一个虞侯一个校尉,大家上了口岸,立即引来无数人侧目,他们也不闲着,立即赶赴内城,四处派发名刺,拜谒各处商贾。
泉州这边,商帮不少,同乡之间一起出海,多少能有个照应,乡土之情虽然不够牢靠,却也不能忽视。
这些商帮大致以府县划分,都是些中小商人连结自保的手段,其中大的无非是剑南、汀州、福州几个船帮,比如福州商会,里头的商贾便有数百人,船只是不少。平时商会都只是缴纳一些运转的费用,由几个在乡里之间德高望重的人挑头,只要是福州人,下一个拜贴过去拜谒一下,续续同乡之谊,再登记下自己的船只,缴纳下费用,便可取得商帮的资格,什么时候要出海,商会大多会联系一下,定好个日期,大家一道去。这样一来,那些中小的商贾便可以结成一支船队,浩浩荡荡地下水,自然也就不惧海盗了。
只是这些商会虽然人多势众,平时却是怕官府的,他们都是寻常的生意人,也没什么大树遮阴,官府只要拿问你,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各大商帮这边德高望重的几个商贾却在这个时候不约而同地被校尉、都头们拜谒了一圈,递过去了名刺,一看是沈傲沈钦差的拜贴,这些人真真是吓得面如土色,见嘛,说不准要被人收拾,可是不见,人家沈傲是多大的官儿?那可是通天的人物,勾勾手指头,也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犹豫了一下,还是得见,于是把递帖的人请进来,客气几句,决口不转入正题,校尉那边也直接,开口便是:“我家大人说了,做生意的,无非是求财,这一趟大人钦命整肃海事,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大人也说了,你们都是寻常的商人,将来是否受益,你们心里也明白。实话和你们说了,兴化水军不日即到,到时候少不得要杀人的,沈大人的手段想必大家也知道,是靠着沈大人财源滚滚,还是与那些官商勾结落个抄家灭族,你们自个儿思量吧。”
神仙打架,这些人怕的就是把他们牵扯进去,真真是吓得面如土色,胆小的,什么话都不敢说,连个屁都不敢放,只点着头说着:“明白,明白。”虽是这样说,却没几个真明白的,就等着隔岸观火。
姓沈的带了水军来,谁知道会把那些官商们惩处到什么地步?若只是不痛不痒地罚没些银两,你现在和姓沈的闹腾,人家秋后算账,你还有活路吗?
所以这个骨节眼上,肯定是稳妥为上,千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