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
沉重的三年,终于还是过去了。
打开南池子二楼的窗户,一股寒风吹进屋来。
今年四十五岁的张青,看着仍如三十上下的模样,但发梢间,其实已可见零星雪色。
去年,杜娟再次立下大功。
就在第一波发热狂潮如山呼海啸一般席卷神州,而几乎所有医院、药房都出现药物短缺时,庆和药店发出公告:只要按身份证限购,则可保证全国以平价供应,基本上能保障每一位患者用药无忧。
杜娟物流,全力保障药品供应。
全国1335个县,逾30000家门店,全面供应诸多退烧药、止痛药、止咳药和血氧仪等急需用品。
这需要超乎想象的库存储备。
最艰难的一个月过去后,第一轮高峰基本上已经过去,庆幸的是,并没有发生严重的药物短缺现象……
就因为这件事,先前因为和白头鹰论战而被一些人带节奏疯狂攻击的张青,再次树立起带有金光的形象,多次受到中枢表扬。
98年一次,08年一次,22年一次……
其实这种光环,也只在上面中枢有用。
对于那些自备干粮的牧羊犬们来说,他就是做一万件事,都比不上他们对灯塔文明的向往。
但对张青而言,他们也同样不算什么,中枢和真正的百姓心里认可,就足够了。
现在他最大的问题是,从今天起,再没有梦中世界可做对照了……
从今往后,他只能靠自己前行了。
不过,也没所谓了。
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还只倚仗平行梦中做指引,那只能是白活一场。
未知的前方,更有趣些。
“爸爸……”
背后传来次子张天歌的声音。
张青没有回头,依旧对着敞开的窗户,眺望不远处的红墙故宫。
故宫飞雪,红墙白屑,美的让人心碎。
看着父亲的背影,张天歌素来沉静的脸上,多了些惭愧,他上前鞠躬道:“爸爸,是我让您失望了。”
张青轻轻笑了笑,道:“失望谈不上,只是觉得有些意外。林香玉弄的那些检测公司,你知道不知道?”
张天歌沉默稍许后,回答道:“知道。”
张青转过身,看着次子道:“你知道她在做这件事,但你一定不知道,她在运营中弄了鬼!我的儿子,不会为了那仨核桃俩枣,就做昧良心的事。这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张天歌面上闪过一抹痛苦,道:“我也没有想到……”
张青又转过身去,澹澹道:“你没想到,但是,你也要付出代价。这世上事,不是一句我没想到、我不知道、我不小心,就能变的无辜。林香玉为了公司能够上市,做了不少触碰底线的事。我知道这里面许多事不是她做主的,但她也绝不无辜。这可以理解,想当商业女强人嘛,自然想要借势而行。如果不是世道突然发生了变化,她说不定真能做成。但那样的话,张家的污点更重。
我不是为了咱们家的名声,或者,不只是为了这份名誉,还有做人的良知。
老二,继续去港岛读书吧,硕士之后,还有博士。博士之后,就好好当名医生。”
张天歌沉默片刻后道:“爸爸,我还能进行投资吗?”
张青道:“当然可以。但是,和杜娟集团无关。杜娟是你母亲名讳的象征,我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给这个名字带来任何污点。我最喜爱的儿子,也不行。”
张天歌听到最后,终究是落下一滴泪来。
他第一次知道,他是父亲最喜爱的儿子,却伤了父亲的心。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