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勒密骑士曾上千次从创世大教堂的左翼回廊步入穹顶大殿,这是日常巡逻的路线。
回廊两侧的花园四季盛开,双子喷泉水流清冽。
在此研习的牧师温文尔雅,朝拜的教徒虔诚崇信,永远融洽而和谐。
但此刻,回廊已成血腥之地。
‘光辉中队’半数折损在此,中队长卡尔骑士的尸体被一根长枪钉在回廊的墙上。
‘神愿中队’死了三分之一,副队长马尔默骑士的脑袋搬了家,靠辨识胸甲上的徽章确认身份。
教会枢密卡彭阁下在战斗中尽了自己全力,被邪恶修女的镰刀削成人棍,流血而死。
地上横着躺着歪着靠着上百具死状各异的尸体。
每认出一个熟悉的面孔或名字,托勒密骑士就感到心惊肉跳。
死的都是平日位高权重,颐指气使的大人物。有不少掌控了城内实权,令人尊敬而畏惧。
可现在他们毫无尊严,丧失所有名誉,像猪狗般被羞辱,被屠宰。
不少人死前悲呼大叫,跪地求饶,其丑态跟贫民区那些低贱苟活的乞丐流氓并无两样。
当黑暗天幕消失,拖勒密骑士并无半分高兴,他驱使残存的护教军士兵在前头搜索,速度慢如蜗牛。
当走进教堂大殿,更加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穹顶开了天窗,神像倒塌粉碎,主持弥撒的高台垮塌,神棍和邪徒的血肉搅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大殿两侧的彩窗十不存一,一排排长椅碎成了渣渣,被气浪推动,像极了海难后冲上滩头的垃圾。
地面像被铁犁翻了一遍又一遍,铺设的砖石不翼而飞,动不动就出现一米深十几米的泥沟。
泥沟里混杂了七零八落的尸体,有些甲胄精致,有些布料上等,一看就非富即贵。
突兀间,托勒密骑士看到了并排躺着的圣职部六大高阶牧师。
其脖颈全部被切开,像过年祭祀的鸡鸭,被活生生按地放血。
红袍主教软塌塌的躺在不远处,脑门上插了根细的,胸口穿了根粗的,这死状和高贵完全不搭边。
现场还有两人站立,彼此警戒对视。
其中一人见到进来的护教军,放声高喊,“我是执法处第六组的鲁尔探员,
为打击邪恶组织,奉命潜入亵渎者势力。
如今伏击大获成功,只剩这邪恶仆从依旧负隅顽抗。请友军速速协助我格杀此人。”
托勒密骑士现在对‘支援’‘协助’‘友军’之类词汇有心理阴影。
仿佛有人在大喊,“炮灰,快来替我送死。”
听到什么执法处探员喊自己去帮忙,骑士就装作听不见,对手下大喝道: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清理右侧回廊。那里肯定还有残敌。”
进来的一路上,死掉的大人物和同袍数不胜数,七八个护教军士兵早就吓破苦胆。
看到大殿剩下两人还在对峙。
听到老大发令,士兵们忙不迭的掉头转进——你说仆从就仆从啊?
圣职部团灭,裁判所要重建。
连主教阁下都挂了,能在这种大场面活到最后的绝对是狠角色。
一个月就那么十几個银苏,虾兵蟹将何必要去跟齐天大圣斗?
拖勒密骑士‘转进’前多瞄了瞄,就觉着被指为‘邪恶仆从’的小个子颇为眼熟。
这不就是不久前被他亲自送进大殿的炮灰吗?
骑士阁下记忆犹新,其他炮灰上阵都手软脚软,唯独这小子年纪不大,直愣愣的冲入黑暗。
当时还觉着这小子很勇,现在......不敢想。
走,快走。
我出去就朝大腿上来一刀,不在教会医院躺半个月不起床。
我流血,我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