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娆与他隔着两人的距离,裴琰站在台阶二三步之上,周围的人都隔得有些开。
她一身红裙,抬着头心的着他:
“臣妾其实也是个贪心的人,想要的东西,大多都是悖逆之词。皇上还是赏些金银吧,臣妾贪财。”
裴琰背着手,静静注视着她。江云娆头顶的琉璃盏被风吹得浮动起来,只是那摆动的幅度有些大。
未经察觉,那琉璃盏就这么生生的对准江云娆砸了下来。
裴琰是第一反应过来的人,提着龙袍就从台阶上飞奔而下,一把将江云娆推去了旁边。
那琉璃盏没砸中最想砸的人,生生砸在了裴琰身上。鹤兰因抬首,眼见事情不对,吼道:“禁卫军!”
谁都不知道,房梁上除了坠落的宫灯琉璃盏,还有一块石头也跟着坠了下来。
江云娆也同时见了,连忙奔了上去扑在裴琰身上:“有危险!”
鹤兰因飞奔过去,已经来不及推开任何一人,江云娆压在裴琰身上,他挡在江云娆身前,用自己的背承受了那巨石之痛。
鲜血一时迸溅而出,不知是裴琰的血,还是鹤兰因的血。
宁如鸢一下子跌坐地上,心底只道,这下子全完了。
江云娆万分惊恐,惊呼着:“来人啊!”
禁卫军将已经昏迷过去浑身是血的鹤兰因给抬了下去,江云娆起身后,裴琰在最下边,头上的鲜血横流。
她花容失色:“快宣太医啊!”
“裴琰,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她惊慌之中唤了帝王名讳,裴琰虚眸,眼前人已经模糊,不过他依旧认得出来,认得出来她紧张又着急的样子。
“朕无大碍。”
“什么无大碍,这是砸中你脑子了,这可是大事啊!”
鹤兰因昏迷之间又睁了睁眼,见裴琰被人围在中间,而自己被禁卫军抬到了一边,身边只有一两个大臣将自己守着。
河清海晏出了大事,整座宫殿立刻被包围起来,也乱做了一团。
裴琰被禁卫军护着急急送入偏殿急救,江云娆撑着身子一路跟着。
她回身吩咐道:“中令鹤大人也受伤了,不可掉以轻心,速速救人!”
赵太后了一眼神色悠然的赵舒盈:“你做的?”
赵舒盈:“侄女只是想借由宫灯坠落除掉娴婉仪与宁贵妃,谁曾想皇上扑了过去啊。”
赵太后面色沉冷:“你真是心狠,今晚若是皇帝有个意外,这事儿就大了!”
魏婉莹拿着丝绢擦着辛苦挤出来的眼泪:
“好好的宫宴,也不知这操办人是如何操办的。宁贵妃,你该当何罪!”
江云娆已经没心思听这些嫔妃你一句我一句的了,她一路跟着担架陪着裴琰入了偏殿。
太医李文年迅速的给在裴琰止血,此刻的裴琰已经不省人事。
江云娆半跪在裴琰的床前,一双眼哭得红肿。
她实在是想不通,那样危险的时候,裴琰作为皇帝到底是如何想的,他的性命对江山社稷是多么的重要,怎可为自己舍身?
“李太医,皇上如何了,到底伤在了哪儿?”
李文年满手都是裴琰的鲜血,拿着一块纱布:
“皇上被琉璃盏砸中脑袋,现在是头破了口子,血已经止住了。
微臣只是担心内里有没有伤到,但这脑子里的问题,还要再观察一日,皇上醒来有何征兆,届时再下结论。”
江云娆心里没有了底,这不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吗,都什么消息都还要等吗?
她咬着唇,眉心深深搅成一团:
“好,我知道了。你们都去外面守着吧,我在皇上床边守着。”
江云娆拉着裴琰冰凉的手,倘若裴琰真的因救自己而发生了不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