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喊杀声没有停止。
无需特意去,也知道会有刺目的白刃穿破胸膛,带出一道道飞溅的血液;会有破碎的肢体掉落在河里,在似平静的水流中起起伏伏。
叶长庚,他也中了埋伏吗?
没有听到朔州城破的消息,可他却被突厥大军围困。
也就是,叶长庚出城而战、深入敌军。
一根箭从远处飞来,青峰大喊一声:“心!”
李策没有动,在距离他半丈远的地方,箭矢力竭落地。
军将谨遵他的命令,在突厥军靠近前,保持射程以外的距离。他自己也这么做,而且因为想起叶娇,又站远一步。
李策走过去,捡起箭。没有急着去援救叶长庚,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问道:“你们有一千斥候?”
他的眼神并不平静,却极力克制,压制住担忧、愤怒、恐惧和慌乱的情绪。
心中的焦躁不会让他想出办法,只会让他以为自己还留在狭漆黑的墓室,听盗墓贼的指甲刮碰墓道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们的确有一千斥候。”那名斥候道。
“能够集结吗?”李策问。
斥候渐渐激动:“不太容易,但每组都有暗号、地点,相互之间为了通传消息,有固定的集结时间。”
“好,”李策道,“你们如今不是斥候了。”
叶长庚被困,已无需传达消息。这些斥候便不再是探听敌情的密探,而是上阵杀敌的军将。
那斥候眼中忽然冒出光来,他紧盯着李策,问道:“能救叶将军?”
“只要还活着,就能救。”李策道。
听能救,斥候紧张得满脸通红,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也不知道是擦汗还是擦泪:“太好了!我就知道殿下能!殿下您和叶将军是亲人,一定会救的。”
救一个被大军围困的人,如同飞蛾扑火。
李策认真地了他。
所以这斥候不是偶遇了他的骑兵,而是想办法找到他,向他求救。
“在长安城,”李策立在被染红的河水旁,正色道,“我同叶将军是亲人。但是在这里,在同袍抗敌的战场,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虽然姓氏不同、出身不同,但他们都是炎黄子孙,都是为了守住江山、卫护百姓,冲锋陷阵的军将。
所以可以守望相助,可以交托性命,即便被围困的不是叶长庚,李策也会去救。
“格桑梅朵呢,”他向对面渐渐安静的战场,“死了吗?”
即便用兵得当,设伏的一千大唐军士,也死了一百多人。
余下的八百多人,按照预先探查好的道路,退回安全的河岸。这块紧邻黑河的沼泽地,是李策找了许多天,才发现的天然陷阱。
“青峰,”李策见有人捡起突厥军人的羊皮帽,问道,“死人的衣服,好脱吗?”
青峰抱臂着水面,深吸一口气,道:“脱是好脱,但是沾血的地方要洗干净,被刀割烂的也要缝起来。找些红土,把脸抹红一些,更换武器,就有八成像突厥人。”
余下两成,是因为中原人虽然有身材高大的,却不够魁梧。
青峰很机灵,他猜到了李策的想法。
“那如果,”李策着对岸摘去面纱、举刀投降的女人,沉声道,“格桑梅朵走在前面呢?”
一根箭穿破格桑梅朵蓝色的衣裙,刺入她的大腿。
唐军不会对敌人怜香惜玉,把她拖出污泥,拉到李策身前。
“让本宫走在前面,有什么好处?”
她那双丹凤眼不再风情万种,冷冽清醒地睁着,听完李策的安排,询问道。
她举刀投降,是因为知道自己是吐蕃的公主。与大唐开战的是突厥,李策如果能把她放走,可以得到很多。
“你肯配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