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安国公府恨不得全员出动,护送叶娇前往京兆府应卯。
叶娇着密密麻麻舞刀弄棍的人群,长叹一口气。
“你们领着安国公府的月银,要帮京兆府巡街吗?”
家丁护卫七嘴八舌解释:“我们是怕姐受欺负。”
上回叶柔在钱家被欺负,就是他们连夜赶过去,把人抢回来的。
叶娇冷笑一声,甩手让他们回去。
受欺负?还不一定谁受欺负呢。
但是不带人,总要带上兵器吧?
叶娇着冯劫抬来的武器,更觉无语。
长弓短弩、大刀利剑,红缨枪就有好几根,连带还有一堆能藏在身上的暗器。
“冯伯,”叶娇双手叉腰道,“我这是去做官,还是贩卖军械?你不会不知道大唐管制弩箭吧?”
“姐,”冯劫恳切道,“您好歹挑一件,有武器傍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叶娇把披帛向后一甩,转身走出去。
“不带!”她道,“武侯都会配发横刀,用咱们自己家的作什么?还没领俸禄呢,先就把家底儿赔了。”
不带护卫不拿兵器,可二姐这低胸长裙挽着披帛,动作也不方便吧?
丫头水雯追出去,亦步亦趋跟在叶娇身后,心地建议。
“姐,总得换身儿衣服吧?比如穿男装?奴婢都给您备好了。”水雯拿着一件青绿色的男式半臂长袍,在叶娇眼前晃荡。
“不穿。”叶娇仍然拒绝,“太丑。”
她就这么钻进马车,甚至拒绝水雯跟随。
水雯站在屋檐下,撇着嘴快要哭了。她的姐真惨,昨晚翻来覆去熬到丑时才睡,今日一大早,就要到京兆府做事了。
那些武侯要么是官家跋扈子弟,要么是狠辣的不良人转籍过来的,哪个好打发?
可怜姐细皮嫩肉的,可别伤了。
细皮嫩肉的叶娇先到吏部领了就职文,再到京兆府去。刘砚正在一份卷宗,见叶娇到来,惊讶地接过文,仔细完,问道:“姐不怕?”
刘砚昨日便已得到消息,叶娇被拒婚后求了个官儿做。现在京中各个衙门,都等着她的笑话。
“有什么可怕的?”叶娇施施然道。
刘砚点头:“那你自己去吧。”
你不怕,我怕。
他完继续翻动卷宗,一直等叶娇离开,才悄悄抬头,松了口气。
刘砚不擅长同人打交道,特别是女人。
一旁伺候墨的随从连忙问:“大人,不陪着叶姐过去吗?”
“不用,”刘砚安排道,“你去让那些大夫等着,金疮药也多备些,藏几个人在武侯铺外,万一他们敢对叶姐动手,立刻阻止。”
那些武侯平日就不听管束,又因为里面几个领头的颇有背景,刘砚不能得罪,忍了许久。
他有些担心叶娇,但更多的,是期待。
武侯铺就在京兆府旁边,是个衙门。
武侯负责京都的昼夜巡查,帝驾出行时,还要在前后列队清道、刺探路情、左右警戒。虽然刘砚能差遣他们做事,但武侯的直属上级是禁军十六卫各指挥使,故而对刘砚答不理也很正常。
京都武侯约有两千人,这会儿武侯们大多都在各处值守。留下等待新任武侯长就职的,是十位队长。
叶娇身穿赤霞红裙,披一件羽纱面白狐狸薄氅避寒,头顶束着单刀半翻髻,只插一支多宝花神簪。
因她走到武侯铺时天已经暖了些,故而把白氅解下搭在肩头,路过武侯铺的围墙外时,折了一支月月红。
月月红的茎杆儿很长,梢处开一朵杏色大花。
叶娇推门进去,院内空无一人。
按例,各位武侯队长需要在这里迎接新任武侯长,听训话、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