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筷子,推开碗碟,静静地坐着,脊背比之前更为挺拔,裙裾微动,那是想要起身的样子。
李策的确有让人怀疑的理由。
但如果是他,又何必在箭台下告诉叶娇呢?为了送出消息,他甚至引发旧疾,刚刚还躺在床上呢。
叶娇又坐回去。
李策手持柳枝仔细端详,时不时轻咳一声。
阎季德的神情很严肃。
不是那种生气的严肃,是觉得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马虎的严肃。
李策触摸柳枝上的纹理,苍白的脸颊上,眼神锐利清澈。完了归还给阎季德,沉声道:“不是。”
不是,并不做更多的解释。
阎季德当然不肯罢休。
“请殿下明,为何不是!”
李策薄唇微抿抬头,脸上露出几分清俊的冷意,声音却仍旧温和。
“墓中的确有这种东西,折柳相送,以示不舍之情。但墓里的东西都是要防腐的,这根柳枝上没有油脂,漆也是新的,故而绝不是墓中之物。”
阎季德半信半疑地捏揉柳枝,一时有些尴尬。
“那……”原本威武英勇的禁军十六卫统领,此时像走进死胡同的困兽,“求九皇子示下。”
“你……”李策道,“跟李璋是什么关系?”
李璋,皇帝的第二个儿子,皇后嫡子。
璋,圭形美玉。可测日影,可量琼浆,皇帝祭祀时,也会捧着向神灵祝祷。
这个名字厚重尊贵,只能赐给皇嫡子使用。
阎季德是带着二皇子的名帖来的,也就是,二皇子并不在意别人知道他和阎季德的关系。
也就是,这关系无需隐瞒,可以问。
李策常年驻守皇陵,京都的很多事都不清楚,也没有心思去探听。
阎季德面有得色道:“女三个月前嫁入二皇子府,是为家人子。”
家人子,未封王皇子的侧室。
原来阎季德的女儿嫁给了二皇子,待二皇子封王,便是侧妃。若二皇子有机会荣登大宝,便是皇妃。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一切豁然开朗。
“这枝柳条上的叶子工艺复杂,”李策淡漠道,“需要先打出铁片,再切割打磨。砂轮细致,只有兵部能做出来。”
阎季德猛然起身,因为太过激动,胸口起伏短促地呼吸。
“谢殿下示下。”
“不必客气,”李策道,“你拿着兄长的名帖来,我当然要知无不言。”
阎季德急匆匆地告辞离去,紧绷的唇角,似乎随时要出门寻仇。
叶娇忍不住急急地询问。
“是兵部吗?”
“对啊。”李策好整以暇地把最后一颗炸圆子,推到叶娇面前。
叶娇却没有心情吃,她眉心微蹙道:“兵部谁?”
隔着桌案,叶娇站起身,因为倾身向前,几乎贴到李策身上。
李策着她,想要笑,却紧张到呼吸都是慢的。
“你要先答应我,”想了想,他温声道,“我告诉你是谁,你不能找他寻仇。叶兄的事虽然凶险,但结果是好的。现在对叶家来,养精蓄锐更重要。”
“你放心。”叶娇道,“明的不行,我会来阴的。”
“那也不行。”李策坚持道,“太冒险。”
叶娇嘟着嘴唇,桃花眼垂下来,似乎随时都要委屈地哭泣,李策的心立刻软了。
他哄她道:“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叶娇再靠近他一点。
“好,你轻声,不让别人听见。”
隔着桌案,她整个人贴过来,耳朵下意识凑到李策唇边。
清晨的阳光钻进室内,照亮叶娇皮肤上细的绒毛。她的耳朵红嫩好,几乎透明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