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唇红齿白的秀美少年长了一双桃花多情眼,可里面满是惊慌失措,秀气的脸蛋一片惨白。
整个人瘦不拉几的,跟条竹竿似的。
明兰若瞧着他眼熟,问:“你……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那年轻人顿时慌了,端着个脸盆转身就想溜:“没……没有!”
“大姐问你话,你跑什么!”景明不客气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拽回来。
那竹竿儿似乎的年轻人拿着脸盆挡住脸,低头声道:“我……我就是有点害怕。”
明兰若挑眉,冷道:“你怕什么?莫非你是奸细!”
那年轻的人立刻拼命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
此时春和抱着一捆药材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声道:“大姐,他就是那害咱们的云城太守的外孙——顾斯玉啊!”
明兰若着对方的脸,脑海里浮现出一张面上泛着病态潮红的削瘦少年面容。
她想起来了,是那个穿细白锦袍子,让她以为是隐生的少年,那只——弱鸡。
她眯了眯清艳的眸子:“他怎么还在这里?”
她都忘了还有这号人物。
不是早该在半路扔下车,给云城守备那些人捡回去了吗?
春和、景明两互一眼,春和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什么,那时候大家伙一路奔逃,忘……忘了这子的存在。”
大概就是随手塞了只弱鸡在袋子里,然后因为顾斯玉这弱鸡太没存在感。
他们几个拿主意的都关注大事儿去了,都忘了这家伙的存在了。
上了水路之后,其他赤血的人以为大姐和上头掌事儿的,都还要抓着这弱鸡有用。
反正携带他也不费什么事儿,这子因为害怕,比鸡还老实。
鸡还会叫两声,他除了掉泪,一天像只蔫吧的鹌鹑一样窝在船的角落。
于是这被他们随手塞在队伍里的“弱鸡”少年,就这么神奇地跟着他们一路“南征北战”。
度了滚滚长江东逝水,又闯过了重重被追杀的难关,一路上了南疆的土地,四处治病。
明兰若听完,都沉默是金了:“……”
天神听了都觉得神奇……这人到底多没存在感。
也对,她自己都不记得这弱鸡了,还以为春和他们早送走了。
“但……他不是有消渴症吗,怎么熬过来的?”明兰若记得很清楚,她还给他扎针治病。
顾斯玉低着头,声地道:“那是因为娘娘您挟持我之后,给了我一袋药丸,您还记得吗?”
明兰若顿时想起来,对了,那时候她为了带着大家从云城脱身,挟持了顾斯玉。
结果没跑出二里地,他要死不活的,她就塞了一袋子大黄尿做的丹药给他。
“你,是靠着那东西活命到了现在?”明兰若挑眉,这子没死,真是命大。
顾斯玉心地点头,声音细如蚊子叫:“嗯。”
明兰若一他那样子,就想起自家的生,顿时心烦,冷冷地道——
“行了,景明,找两个人把他扔回云城去。”
“是!”景明抱拳,伸手就扯住了顾斯玉的衣领。
谁知,那子忽然一把扯住明兰若的衣摆,大喊起来:“不,我绝对不回去!我要跟着娘娘!”
一只害怕的‘鹌鹑’忽然扑棱他的翅膀,来拉她这个挟持者的衣袍。
明兰若倒是觉得新奇,挑眉一笑:“哦,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这个差点杀了你的恶人?”
顾斯玉着明兰若,似有点害怕又有点害羞:“我……娘娘的药治好了我的消渴症,而且……”
他顿了顿,轻声道:“在这几个月里,我见我在江南宅院里从没有见过的天地,到人世间有那么多疾苦,我跟着娘娘的人一路学了上没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