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程镜玄。”
程镜玄?
王尚表情彻底变了,东幽最大商贾世家嫡子程镜玄?
虽然士农工商,商贾之家历来地位并不高,在朝廷命官面前甚至可以一点地位都没有,可当家族产业庞大到了一定的地步,那就是没地位也有地位了,就算是官员也不得不顾忌三分。
何况程家并不单单是商贾之家,听暗中还有许多见不得光的势力,暗杀一个朝廷命官根本不在话下。
王尚此时终于后悔了自己的冲动。
“王大人既然来了,就把王公子欠下的银子都还了吧。”程镜玄淡淡一笑,“至于在下打伤了令公子一事,不知王大人想公事公办,还是想私了,在下尊重王大人的意思。”
王尚此时有些骑虎难下,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好惹,哪怕自己是朝廷命官,也不敢轻易对付他。
就算要对付,也必须等以后有机会暗中对付,而不是现在跟他们硬碰硬,有钱能使鬼推磨。
吏部尚有权,这些年通过买官卖官不但积攒了一大财富,同样也笼络了不少官员,但这些都是他的把柄,他并不敢在天子脚下肆无忌惮地行驶这些权力,而是行事越低调越安全。
程家则有钱,多的是人替他们做事,明面上私底下都不缺,今晚他若敢对程镜玄如何,只怕明天御案上弹劾他的折子就能把他淹没。
王尚思忖片刻,心里想着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除掉这位程家嫡子,面上却不动声色:“朔儿一共欠下程公子多少银子?”
程镜玄扬眉一笑:“王大人这是想私了?”
王尚目光微转,又见了那双黑色鹿皮靴,他很想知道躺在内室榻上的人是谁,这人能在程镜玄在场的情况下安然睡,身份绝对比程镜玄高。
或许连程镜玄都要听他的。
王大人收回视线:“本官可以坐下来跟程公子谈?”
“自然是可以。”程镜玄不以为意地一笑,抬手示意南笙退下,“你先去照一下王公子,别忘了请最好的大夫过来给他治伤。”
南笙点头,起身抱着自己的琴告退离开。
王大人亦是抬手屏退左右:“你们离远一点,别杵在这儿。”
厮和护卫显然都没料到会如此发展,彼此面面相觑一阵,只得暂时走远一点。
王大人走进雅间,带上房门之际,眼睛还不住地向屏风后面,他有心进入内室一眼,又有些迟疑,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屏风后传来一个熟悉且冷峻无情的声音:“原来王大人家底这么厚实,王公子去赌坊输钱都是以万计数,进青楼一掷千金毫不手软,果然让人刮目相。”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王大人脸色骤变,还没来得及坐下,扑通一声倒是先跪了下来:“太……太子殿下?”
太子居然当真安然无恙?
王大人心头一凉,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气。
司沧从榻上起身,踏着沉稳的步子走了出来,“孤今晚实在大开眼界。”
“臣……臣教子无方,臣罪该万死。”王大人脸色刷白,周身无法控制地渗出冷汗,“太子殿下恕罪!臣回去一定严加管教,再也不敢纵容他——”
“纵容谁?”司沧走到主位前坐了下来,“比起王公子纨绔成性,孤更想知道,王大人家里哪来这么多银子供儿子挥霍?”
程镜玄站起身侍立一旁。
王尚汗流浃背:“臣并无多少家底,只是……只是犬子实在败家,臣经常省吃俭用才能攒下一些钱,若他在外面欠下的债太多,臣就只能让夫人回娘家想办法,或者跟同僚借上一些……”
“王大人的这些话,你自己相信吗?”司沧斜靠窗前,眼神冷漠,眉眼间流露出深沉的威压,“孤听王大人门生不少。”
王尚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子殿下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