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是徐蜀王。”入得军帐,太叔义稳身长揖之后,便急急相问。
“我是。”徐牧站出来,有些犹豫地着面前的人。
“你复姓太叔。那么,河北的太叔望,是你何人?”
“是家父。”太叔义呼了口气,没有任何隐瞒。
“老贼之子,定然是奸细!”太叔义声音刚落,赵棣已经大怒,急忙要唤来左右,将人拿下。
太叔义不卑不亢,“若要杀我,还请蜀王给一柱香的时间。完之后,要杀要剐,吾太叔义悉听尊便。”
“客?”
“算客。但不是沧州太后的。”
“哪儿的?”左师仁皱眉。
“为沧州百姓而来。”太叔义闭了闭目,跪地而拜,“很长的时间,我太叔义都是燕州的穷生。战事之祸,非我本意。”
“但在沧州里,我是太后的黑袍信使,以及随战幕僚。所以,我知晓接下来的事情。南门大开,并非是请降。待……盟军入城,城中便会烧起燎天火势,到时候,不仅是士卒,还有城中的七万户百姓,都将化为焦炭。”
“你谎——”
“他的是真的。”徐牧抬手,打断了赵棣的怒喝。他用木鸢探过,太叔义并没有谎。妖后那边,确实在准备火城计。
“蜀王,吾实不忍城中的百姓,殉战而死。”
“你是中原人?”
“不是……”太叔义咬着牙,满脸的悲哀。仿佛在燕州之时,他作为乡勇队长,领着街坊邻居抵挡柔然人,成了一场旷世笑话。
“该讲的,已经讲完,太叔义愿赴死。还请蜀王斟酌,莫要轻易入城,恐起连天大火,百姓遭殃。”
“我若不杀你,你要去哪?”徐牧沉思了会发问。
“离开沧州,隐姓埋名,若赚了银子,开始私塾教习孩童。”
“你留在我的帐内,如何?”
太叔义摇头,“蜀王恕罪,我不喜欢打仗。”
“若天下太平,便无仗可打。”
太叔义捧手再拜,“蜀王若不杀我,我去意已决,还请蜀王恕罪。”
徐牧叹了口气。
他明白,太叔义此番前来,并非是妖后的意思。不过,关于火城计,他已经刺探到了。
“六侠,送匹好马,多备水袋干粮,再赠一百两纹银,送太叔先生离开。”
“徐兄,这样不好,他毕竟是老贼之子——”
“左盟主,我徐牧愿担保,太叔义若是妖后的细作,不管什么后果,我西蜀一并承担。”
见到徐牧这样,左师仁犹豫了下,只得点点头。左师仁都没意见了,余下的赵棣等人,也只好作罢。
跪地的太叔义,眼睛蓦的发红。
徐牧走前两步,将太叔义慢慢扶起。
“当初在山林,我遇到了数百人的难民,先生也在其中吧。”
“正是,我那时是太后信使,要刺探蜀王的动向……”
“先生离开后,我问了许多难民,都这一路,都是先生在护着他们。若无先生,沧州的溃军,早已经祸了他们。”
“虽各为其主,但先生大义。日后若有难处,便来西蜀,我徐牧扫榻以待。”
“吾记得了……多谢蜀王。但吾太叔义,曾为太后幕僚,做过不少恶事。便自断三指,了却恩怨。”
“先生——”
没等徐牧阻拦,太叔义已经三指撞地,一指断裂,二指扭曲。
“告、告辞,还请蜀王切记,城中火计,恐要牵连七万户的百姓。”太叔义苍白着脸色,撑着身子,又是一个长揖,才趔趄地转身离开。
“六侠,去送送。”徐牧声音惋惜。
中军帐里,因为太叔义的出现,所带来的情报,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徐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