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的气氛,有些不好。
徐牧心底发沉,不断盘算着主意。当然,哪怕袁陶真要拉拢,他也并未怪罪。
只是这等的烂疮大纪,他并不想碰,免得染上一身脓血。
“这一轮的狄人叩边,若非是东家力挽狂澜,不得河州城,便要早早失陷了。”袁陶捂嘴咳了两声,淡淡开口。
这番话,自然是给那位定北侯听的。
依着徐牧的猜测,这定北侯李如成,应当属于那种摇摆不定的角色。句难听的,真要是袁陶的人,这会早该和徐牧撞烂酒杯了。
“袁老弟,这样的话,以后切不可再。”李如成淡淡开口,“朝堂上下都知道,破狄的首功,乃是征北将军赵青云,只差一步便可封侯。”
袁陶微微一笑,并没有任何不满。
整个大纪都知道,他曾经是大纪的监国,但也都知道,幼帝登基之后,并没有按着祖训封他为王。
若是以身份而论,他和面前的定北侯,确属平辈同僚。
“这些话,不过是酒宴上的逗。”袁陶淡然点头,“不过老侯爷该知道,当初你的孙婉姑娘,可是这位东家,边关二千里送回来的。”
李如成皱了皱眉,转头又打量了徐牧几眼。
“我听,你懂骑行之术,不知教授兵法的,是哪位高人。”
打开电脑,逛军事贴吧的。
当然,徐牧不可能这么。他面如平稳,循着李如成的话头,冷静开口。
“十二岁那年,在望州外的河子,遇一位钓鱼老叟,我帮他补了线,他便送了我一本兵。”
“你那时哪儿识字!”李如成脸色动怒,只以为徐牧在诓他。
“是一卷老图册,一边一边琢磨。”徐牧淡笑。
这一下,不仅是李如成,连着袁陶都显得微微吃惊,收拢的消息里,可没提到这一茬。
“兵呢?”李如成语气急喘。
“司虎上茅厕抹完了。”
嘭。
李如成狼狈瘫坐在位置上,若非是袁陶在场,指不定要开口骂娘了。
面前这东家的,虽然不能尽信,但至少,是一个很好的念想。否则的话,根本没法解释得通,一位望州城里的棍夫,如何懂得排兵布阵。
“二位,饮……酒。”袁陶古怪地摇了摇头,打了圆场。
李如成闷闷地灌了几杯,向徐牧的眼光,越发不喜。
“老侯爷,我过了,这东家可是个大才。”袁陶裹了裹大氅,终于插了话头。
徐牧沉默坐着,不用猜都知道,袁陶下一步想什么。
“老侯爷啊,我可不敢瞒你,这徐东家,与我关系甚好,等同于我的内弟。”
“若有时间,该多多走动的。左右我这弟弟,和婉姑娘也是熟人。”
李如成浑然不动。刀削般的脸庞,再度抬起,一双狐儿般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
“今日下了雪,袁老弟还请注意身体。”让徐牧没想到的是,这李如成,居然是生硬地转了话题。
碍于袁陶在场,他也不便多。实则在心底里,他并喜欢这条路子。
“承蒙老侯爷关心,来,你我再同饮。”
屋子外风雪呼啸,而侯府的正堂里,一场酒宴的觥筹交错,直直到了黄昏时分。
踏过院子里的积雪,李如成带着几个亲卫,沉沉翻身上马。临走时,又再度转了头,略有深意地了徐牧最后两眼。
“侯爷让我入行伍吗。”屋檐下,徐牧久久叹了口气。
“瞒不过你。”
袁陶捂嘴咳了两声,拉着徐牧的手臂,重新走入正堂。
“天下人都知,我袁陶没有时间了。”
接过老参茶,袁陶舒服地喝了两口,苍白的脸色,才难得露出一丝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