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燃,你敢!”秦怀音赫然变色,再次撕下了方才低声下气的面具。
沈雨燃当然敢。
何况,让秦怀音下跪,并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她依旧端坐着饮茶,仿佛秦怀音的情绪与她无关。
秦怀音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声嘶力竭道:“你一个卑贱的女人!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拿到账本你就能拿捏我?”
“我并不觉得我比你卑贱。秦怀音,你的父亲不过是个商户,而我的父亲是举人出身,士农工商的道理,你不该不懂?”
秦怀音闻言,瞳孔猛然瞪大。
沈雨燃继续慢悠悠道:“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扳倒你们秦家,不过既然拿到了账本,姑且试试。”
两人目光在空中隔空撞上,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怒火攻心。
秦怀音方才晒得发红的脸庞,此刻愈发泛红。
虽然同样是因为脸庞发热而红,此刻却与太阳无关,仅仅是因为屈辱和怨恨产生的恨意。
她站在那里,难以置信地盯着沈雨燃。
僵持片刻,沈雨燃悠然起身,花篮和手环编了一堆,也该回悦春了,没功夫跟秦怀音虚耗。
只是没走几步,秦怀音忽然伸手扯住了她的袖子。
沈雨燃冷淡地回过头:“还有事?”
秦怀音死死咬着唇,脸上半分血色也无,她只觉得心中剧痛,可丢了账本,意味着秦家的命门被人狠狠拿捏。
她的双亲、兄弟、姊妹、祖父、叔伯都会因此遭难。
“沈奉仪,”秦怀音的声音轻轻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得极慢,她的双膝缓缓落到地上,身子僵硬得如石头一般,“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狼心狗肺,是我嫉妒沈奉仪的美貌和荣宠,处处为难沈奉仪,求沈奉仪宽恕。”
沈雨燃倒没想她会真的下跪。
这一跪,多少也令她有些惊愕。
毕竟,秦家多么厉害,是皇后的远亲,又是富得流油的盐商。
秦怀音有这样的家世何须惧怕自己?
要她下跪,是气不过她闯进悦春打伤李嬷嬷,想羞辱她一番。
却不想她真的怕了。
样子,秦家的家族前程才是秦怀音的软肋和死穴。
在她心中,家族荣耀远胜过她个人的尊卑。
沈雨燃忽然没那么着急夺去秦怀音的掌家之权了。
汀兰水榭的门并未关上,站在水榭外的紫玉、银杏以及值守的宫女都到了素来不可一世的秦怀音对沈雨燃下跪了。
她们一时忘记了宫中规矩,伸长了脖子往里瞧。
“紫玉。”
听到沈雨燃的声音,紫玉这才回过神,上前将水榭的门带上。
沈雨燃静静打量着跪在地上的秦怀音,并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你想拿回账本,也不是不能商量。”
秦怀音闭了闭眼睛,神情僵冷。
“只要沈奉仪开口,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办。”
“你进入闯进悦春,打伤李嬷嬷,要向她赔礼。”
“好。”
“我知道你们秦家在东街有十几个铺面,差不多半条街都是你们秦家的产业。”之前沈雨燃托李嬷嬷的兄长在京城里铺面,打听出了秦家在京城里有不少。
既然今日秦怀音肯下跪认错,她倒不妨再留她些时日,
在极度的愤怒和极度的屈辱过后,秦怀音反倒冷静了下来。
听到沈雨燃开出的条件,她诧异道:“你只想要那些铺面?”
“秦奉仪不是很清楚吗?我只是个孤女,没落世家的孤女,两个铺面对秦奉仪来是九牛一毛,对我来却很稀罕。”
“好,两个铺面。”
别是两个铺面了,就是那一条街的铺面全拿出来交换那个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