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三三两两站着几个人。
大多方元霜都认识,都是睦州那些富贵人家的千金姐,有几个过去还一口一个元霜姐的叫她,现在却都成了来她笑话的。
谷薇狠狠提着她的头发,“你这个样子还好意思去勾引寒成哥,真是不要脸,贱骨头。”
“……我没有。”
太冷。
方元霜忍不住打冷颤,求着她放手。
姜又青从人群里走出来,趾高气昂站在浴缸旁,突然按住方元霜的后脑勺,将她按进一池泡着冰块的水里,“你没有,你天天去段寒成家里,还敢没有,真是贱!”
“……上赶着去找段寒成睡你是吧?”
“他就算真的睡了你,也就是把你当暖床工具。”
“这么多年了,你这喜欢倒贴的毛病还是没改,跟以前一样不要脸。”
皮肤被冰块撞击着,耳朵里灌进了水,大脑昏昏沉沉,好像离死不远了。
她扑腾着、挣扎着,想要呼救却喝了一口水呛住,眼泪掉进水里,立刻就消失了,还有人得见她哭么。
那些人在嘲笑,笑她的滑稽与落魄,没人会心疼她。
胳膊被提着丢出去,摔在瓷砖上,身上的衣物湿了,贴在身上,谷薇在旁大声嘲笑着,一边鼓动那些人拿出手机记录。
姜又青在方元霜身边半蹲下,用干毛巾擦了擦她的脸,谷薇抬起她的下巴,用马克在她脸上写字,一一划,如刀子一般,反抗只会让她受更多的罪。
写好了——贱货二字留在了她脸上。
谷薇掩唇嗤笑,“快拍快拍,多有意思啊,拍完记得发我,也让其他人瞧瞧。”
大笑声,嘲讽声,闪光灯快要怼到了脸上。
可没有人来救她。
她被关在阴暗的浴室里,没吃没喝,气温极低,不知多久过去,就快要冻死,又被拉去在花洒下冲身子,谷薇冲上来踩她的膝盖,又把花洒头往她的脸上怼。
这样的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才结束。
第二天又有新花样。
方元霜想过逃掉,可全身都伤,膝盖骨折,站都站不起来,桌子上放着一块面包,她挪动双腿走过去,拆开包装,急迫地往嘴里塞,没等吃下一口,姜又青不知从哪里冲来打落了面包。
一脚踩上去,一口吃的都不给方元霜,她躺在地上,高烧不退,饥肠辘辘,灵魂仿佛已经升到了空中。
“当初都是你施舍我东西,你出尽风头,站在你身边你是鲜花我是绿叶,怎么我生来就是给你当陪衬的?”她咬牙切齿,道出了这么多年的不满和憎恨,“不过好在你不是周家人了,没人给你撑腰了,也轮到你跟我讨东西吃了?”
姜又青踩着方元霜的脸,“这样,你给我舔舔鞋子,舔干净了我就给你东西吃怎么样?”
施舍?
那分明是姜又青想要,她就送了,怎么就成了施舍?
鞋摩擦在脸上,可疼痛她都快感觉不到了。
姜又青的羞辱才刚开始,门却突然被打开,谷薇急急忙忙冲进来拉着她,“快走,有人来了。”
“谁来了?”姜又青还没痛快,才不肯就这样善罢甘休。
谷薇往门口的方向了眼,“好像是宋止,快走,要是他发现我们就全完了!”
倒在血泊中的人瘦骨伶仃,身上的衣服不知湿了多少次干了多少次,皮肤上一道道的新鲜伤痕,有被踩出来的、烫出来的、脸上还有冻伤的痕迹。
方元霜眼睫黏着眼皮,半睁未睁,指尖虚弱颤着,在她面前半蹲下,将她扶起来抱进怀中,贴耳过去。
这才听到了她的话。
她在:“宋止……宋止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