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在船头坐下,对正撑杆的老汉笑道:“我观老先生气度不凡,又偏诗词,想来也不是普通一船夫吧?”
老汉哈哈笑道:“当然不是个普通船夫,老汉我还是个渔夫。”
“光靠撑船这仨瓜俩枣,早饿死了,当然要另外再找一门营生才活得下去。”
李辰和周平安听到这句话,都感觉有些诡谲。
之前还当这老头是什么隐士高人,结果却还真是个粗鄙老头?
这个结果不管是李辰还是周平安都有点接受不了,打脸太疼。
老汉呵呵一笑,道:“我知道公子想问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老汉我早年当过官,后来觉得官场没意思,就辞了,来到姑苏隐居,二十年拉!”
周平安只觉得这老头在吹牛逼。
他嗤笑道:“隐居?旁人隐居都是去深山老林里当神仙,你倒好,隐居到乌篷船上了?”
老汉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大隐隐于市,你我所思所想不同,不足为谋。”
周平安气得站起来就要理论,却被李辰摆摆手制止了。
“老先生为何觉得官场没意思?天下读人,谁不想入朝为官,实现理想抱负,继往圣绝学,开太平盛世?”
老汉哈哈一笑,道:“那些骗傻子的话,公子你也信啊?”
“什么狗屁的理想抱负,什么狗屁的旺盛太平,关我屁事?”
老汉话得粗俗,李辰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道:“老先生话语里全是不在乎,但在下到的心底,却全是愤懑不平,更全是在乎。”
“若是真不在乎,那么不管它如何,也与我无关,提起不见喜也不见怒,可老先生语气之中的愤懑至今不散,显然心里是在乎的,不管这份在乎是还是恨,但终究不是如同老先生嘴里所的,不管你屁事。”
李辰一番话下来,老汉船都不撑了,拄着竹竿抬头天良久,好半晌,才咧嘴笑道:“这番话新奇,虽然想反驳,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最后也只能承认你对了。”
完,老汉对李辰竖起大拇指,赞道:“公子玲珑剔透,有天人之姿。”
“既然如此,我也不在公子面前打马虎眼,我本是金陵知府,蹉跎十余年郁郁不得志,才情得不到舒展,就对朝廷有了怨怼,况且朝廷也不可能会重用一个从金陵走出去的官员,索性辞官,彻底投奔了文王。”
老汉着李辰,笑了笑,“当年,我也是当过文王府的第一幕僚的。”
李辰眯起眼睛,笑着问道:“那么后来呢?怎么跑来姑苏撑船了?”
“了,觉得没意思。”
老汉慢悠悠地道:“有一日,我路遇一不修边幅的邋遢道士,不知为何就觉得与他投缘,便跟着他到处转悠,着他招摇撞骗,又着他把骗来的银子送给穷苦人家,着他施法让残疾之人恢复健全,又着他让恶贯满盈之辈死于横祸,我觉得有意思,觉得这才是纵横江湖的豪侠,才是我辈男儿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