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雪叟的尸体,不知道该怎么办。
脑海里第一次出现疯狂的报复、甚至想走邪门歪道的念头,一寸一寸侵蚀着她的神经,让她无法冷静。
低下头来,心头一寸寸冰凉,眼泪滴落在怀中的骷髅身上,她的嗓音沙哑犹如厉鬼,“师父,若能用我的阳寿,换你一次重生,徒儿什么都愿意……对不起……”
她闭了闭眼,眼泪却犹如潮水一般,从脸上滚落,止都止不住。
如果前世只是一个梦境,那今天她是真正的痛彻心扉,悔不当初。
当初,她就不应该让雪叟走。
她从沾血的衣袖中,拿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药全都倒掉,拔剑割破自己的手腕,用血盛满了瓶子,从枯骨上面取下一节指骨,放进她的血当中,随后闭上双眼,一遍一遍默念容慕给她的册子上的咒语。
在慈宁寺的时候,她明明白白告诉容慕,自己不相信鬼神,也不相信人死了还能活过来,但是此时此刻,她祈求苍天之上有万千神明,祈求他们听到她的呼唤,祈求他们帮她完成这个仪式。
恍恍惚惚当中,之前脑海里的画面,又逐渐拼凑完整,展现出了事情的全貌。
四周传来猛兽的嘶吼声,她恍若未闻。
白七拔剑,正想要厮杀,却发现那些猛兽到了跟前,竟是前肢下伏,额头触及地面,着沈玉的眼神竟像是被她的悲痛感染,湿漉漉的。
白七骇然,“这就是雏凤的力量吗?”
“居然可以令万兽臣服……”
再沈玉,她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好似没有任何感知。
画面的场景她并不熟悉。
是一处破烂的宫殿,像是北齐的冷宫,但建筑风格却又完全不同,显得十分幽静别致,但又因荒废了,所以更像是荒野鬼屋,上去十分吓人。
雪叟就站在院中枯草之间,转身向她。
他的身上还是完好无损的,双眼还在,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幽邃明亮,犹如山鬼的眼睛。
他着她,眉眼慈祥,逼得沈玉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哽咽出声,“师父。”
那股悲伤又如潮水般,将她掩埋。
也许是她哭得狠了,画面微微有些波动,像是水波一样,雪叟的脸也变得不太稳定,但嗓音却柔和,“玉儿,记住这个地方了吗?”
“你娘在这里,她还没死,但是她快活不下去了。南楚帝抓了她,就是因为你逃脱了,他怕有一天你回去找他,所以抓了你娘当人质。”
“这里,特别危险。”
“你千万不要冒险,如果没做好准备,不能来,知道吗?”
“你一定一定,要记住师父的话,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救人,切记不要冲动。”
“师父这一辈子……”
他低头,似是想起了这么多年不堪回首的过往,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道,“所有的一切,交到你手上,师父也就放心了。”
“这是师父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唯一可惜的是,师父没机会到你君临天下,万众瞩目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