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不明白誉王为何要这么做,他们分明将“粮食”运出来,船也沉进河底去了。
即便靖安帝安排人去查,他们也能设局引钦差入圈套。手里拿捏住钦差的把柄,钦差便会听从他们的差遣。
他们是粮食,钦差自然也会上报朝廷,河里沉的就是粮食。
只差临门的这一脚,誉王却突然翻脸,向着顾宗辞,推他出来送死。
承恩侯脑子里一片混乱,耳边不时传来靖安帝的笑声,以及誉王的恭维,俨然是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可他心里很清楚,靖安帝怀疑到誉王头上,特地将人请进宫问话,又让他藏在内殿,便是让他清楚誉王的真面目,以此达到离间他们的目的。
父子之间都满怀算计,何况他这个做臣子的呢?
承恩侯头上的这片天塌了,几乎到自己的死期。
靖安帝何时进来的,他也没有觉察到。
首到靖安帝站在面前,他才恍惚的回神。
“皇上,微臣对朝廷鞠躬尽瘁,事必亲为,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承恩侯屈膝跪在地上:“为官大半辈子,微臣所作所为,全都对得起这一身官服。哪怕皇上让微臣为百姓奉献这一条性命,微臣也绝无二话。只愿这一生清清白白的来,再清清白白地走。”
到辛酸之处,他老泪纵横地道:“皇上,臣绝对没有那个胆子用沙包换粮食。请您明察啊,给微臣讨一个公道!”
“你父亲一生为官清廉,即便是临终之前,心里还记挂着工部造的大船。命人抬着他去一眼,他亲手画下的大船竣工,方才含笑九泉。”靖安帝缓缓道:“你身为他的子嗣,应该有乃父之风。”
承恩侯脑海里想起父亲在世时,那张古板严肃的脸。只有在面对大哥时,才会难得的显露出温和赞赏的神色。
他曾经不服气,特地去质问父亲,“您为何眼里只有大哥,从来没有器重过我,未免太过偏心了!”
父亲抬眸他:“你作为皇子的伴读身份,如何得来的?为父给你布置的课业,谁替你完成的?”
他低着头不敢话,因为伴读的身份,是大哥让给他的。而父亲布置的文章,也是大哥为他写完的。
“你不如你大哥善良仁厚,待人以诚,也不如你的其他兄弟勤奋好学,只会投机取巧。你让为父如何器重你?”父亲神情严肃地道:“你是所有子嗣中,最不像我的人。”
想到这里,承恩侯低垂着头。
“做官是为了给百姓做主,然后光耀门楣,蒙荫子嗣。”靖安帝语气沉沉地道:“官海沉浮,难免会有行差踏错的时候。但要知错能改,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若是负隅顽抗,庇护同党,朕便是想念着旧日情谊网开一面,从轻处罚,也很为难啊。”
承恩侯在心里反复琢磨靖安帝话里的意思,很快便琢磨明白。
靖安帝在暗示他,交代出同党,便能将功折罪,从轻处罚他。
承恩侯心里仍旧有顾虑,毕竟他和誉王是一条船上的人,青州的烂摊子不好收场。
一旦揭发出来了,靖安帝绝对会在震怒之下砍了他的脑袋。
他手里还握着两道护身符,所以没有急着出卖誉王。
承恩侯对誉王还未彻底死心,甚至还想着誉王面对靖安帝的试探,害怕被套了话,才会顺着青州监察御史的话。
他必须再见上誉王一面,才能做下决断。
靖安帝示意锦衣卫将承恩侯带下去,关进大牢押。
承恩侯打量着阴暗潮湿的大牢,内心的惶恐加剧,真切的意识到屠刀己经架在脖子上了。
他等待着誉王派人来见他,最后却是等到了沈夫人。
沈夫人神色焦急:“侯爷,您的情况严重吗?”
承恩侯扫了一眼西周,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