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乐悦写得字，他太熟悉了，以前两人经常悄悄写信。

柏谦的手指瞬间攥紧，但是又缓缓松开，唯恐将这张纸弄乱了。

外面的警笛声依旧在响，似乎要响到地老天荒。

隐隐还有其他人的咒骂声传来，但他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从第一个字开始，缓缓往下了下去。

阿谦，我对不起你，我生不了孩子......

怎么办，阿谦无父无母，现在娶了我，连个孩子都没有......

我妈那家寺庙很灵，我跪了那么久，为什么就不能赐我一个孩子呢。

我假装怀孕了，我太他了，不想让他失望，就当我对不起他吧，我会把这个孩子当成亲孩子养的。

孩子很可，可他到底不是我和阿谦的，我现在到他，觉得很痛苦，我骗了所有人，我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女人，医生没有奇迹，怀不上了，我脑子里好乱。

我一周去一次寺庙，今年都没有回家，大师我魔怔了，我现在到别人的孩子，都想带回家，我总能找出一个跟阿谦长得像的。

对不起，我真的撑不下去了，都是我的错，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太痛苦了，我明明他，却又是欺骗他最深的人。

我明明以前是很善良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我跟犯了病，发了疯似的，阿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孩子不是你的，我生不了，都是假的。

这是乐悦留下的只言片语，甚至连所谓的信都算不上，只是她情绪崩溃时写下的话。

柏谦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得有一把锤子在使劲儿凿着自己的脑袋。

他印象里美满的家庭，幸福的婚姻，都是假的。

可他一点儿都不在乎啊。

他在意的只有乐悦一个人，她为什么这么傻。

他觉得胸腔有什么东西堵着，越是其中的几条，就知道乐悦的精神早就已经出现问题了，只是他迟钝的一直都没有发现而已。

他甚至听信了外面的话，错以为她可能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初恋自杀。

他怨恨她，又她。

这种恨纠缠的感觉快让他疯了，他也确实疯了，很快就出资加入了所谓的研究基地。

他要复活乐悦，他要亲口问问这个女人，到底不他，到底为什么会自杀？

怎么能这么狠心。

可现在了这些只言片语，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荒唐。

为什么他会怀疑乐悦的，如果她不，就不会因为生不出孩子而痛苦，不会因为生不了孩子走上这条路。

柏谦的视线停在其中一句上：怎么办，阿谦无父无母，现在娶了我，连个孩子都没有......

这一句里包含的惶恐，害怕，愧疚，快要溢出纸面了。

柏谦只觉得喉咙腥甜，想要吐出什么来，但他没力气了。

什么都吐不出来。

错了，一切都错了。

乐悦正是因为太善良了，她善良得不心养死了一只猫，都会哭很久，会拉着他一起去给猫立碑。

因为善良，所以她选择欺骗的时候会一天比一天痛苦，精神会遭受着几倍的折磨。

柏谦却没有发现，他该死的没有发现。

他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很疼，疼得想吐。

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腿上也没什么力气，仿佛要瘫坐在地上。

一旁的傅凛想要扶他，却被他摆手。

“算了，错了，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