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竟打了三天,打得实在艰难,好在最后终于关上城门,而南晋死伤也十分惨重,因此并未在强攻,退出一百里休养。
柳云湘找到严暮的时候,他满身是血的靠坐在城墙根,头发乱了,铠甲坏了,他嘴唇干裂,两眼乌青,竟睡着了。
不止是他,很多将士都这样瘫在城下,很多还受了重伤。
柳云湘上前唤了严暮一声,严暮惊醒,还没清来人,便忙道:“重伤将士原地医治,轻伤的自北城门去城外医治。”
“是我。”柳云湘揉了揉严暮的脸,“是我。”
严暮这才到是柳云湘,长长舒了口气,撑着身子坐正,见她满脸担忧,又道:“我没事,这一身血是别人的。”
“你胳膊受伤了。”
“伤,不碍事。”
柳云湘在严暮身侧坐下,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
“我已经组织百姓在城中架了几十口大锅,有馒头有米粥有菜和肉,先让将士们饱餐一顿,其余的我们再商议。”
严暮一脸安心,“我便知你会安排好。”
“我紧急从各地药材行买的药也运到了,军中大夫不足,我又请了数十大夫进城。”
“嗯。”
“这两日要变天了,随时南方,但阴雨天还是冷的,我正在筹备军衣。”
“好,不过若变天了,南晋人会比我们更难捱。他们可能会撤军,等明年开春。”
“但愿吧。”
柳云湘着满地受伤的将士,南晋确实太强了,如若他们再强攻,只怕大荣这边真的会收不住。
“利用这个时机,我得劝北金和西越出兵。”严暮道。
“冷雨霰那儿应该没有问题,他见识到了南晋的强大,也见识到了我们大荣的团结,我问他要粮食的时候,他答应给十万石,同时也会回去商议出兵事宜。”
严暮转头亲了柳云湘一下,“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柳云湘摇头,“冷雨霰是他肯出兵是因为信任你。”
“我?”
“因为你不会让大荣输,那他们北金也就不会输。”
严暮望着受伤的将士们,惨笑道:“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但并非如此,我放了靖安侯,结果他开了城门,造成这么多将士伤亡。你,我并不全是对的,我也并不如他们以为的那么有能耐,在面对南晋强敌的时候,我甚至也有过想退缩的时候。”
“但你没有退。”
“我若退了,这一辈子都挺不起脊梁!”
当晚,岭安一带果然下起了大雨。这个时节下的雨,冰凉刺骨,好在大荣将士们在城内,皆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只南晋在百里外扎营,根本无法抵抗寒冷。
第二日一早,苏晦来报,是南晋人撤了。
岭安得以暂时喘口气,然此时军饷也开始告急了。
“我必须得走了。”柳云湘道,“不过你放心,我必定会为你们筹集足够的军饷。”
严暮用力抱了抱柳云湘,“此次我撕毁盟约,皇上必定会降怒。”
“朝臣都站在你这边,所以皇上不敢拿我怎样。”
“还是要防备他。”
“我知道。”
严暮额头抵着柳云湘额头,“我答应你,三年,三年后必定打得南晋不敢再进犯大荣,到时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三年,我给你三年时间。”柳云湘眼里划过一丝悲伤,但没让严暮发现,“我们各自保重,等待重逢。”
“等我!”
“我等你!”
雨一停,柳云湘带着子衿和冯铮就踏上了回城的路。离开岭南地界,他们便不再快马疾驰,而是沿路借粮。
但能借到的粮食并不多,倒不是官府不给,而是刚经历过南州暴乱,各地实在没有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