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王庭。
金裕王端坐在御房内,即便雍军己经兵临城下,他面上依旧没有任何慌乱之意。
吱呀——
殿门被打开,乌耿轻手轻脚进来了。
“如何?”金裕王抬起头来,神色平淡地问道。
乌耿面色难,急忙躬身回道:“王上,顺王府果然己经人去楼空!”
金裕王闻言嘴角高高扬起,似乎并不意外。
“国难之时跑得比谁都快,就这般贪生怕死之徒,竟还妄想同孤争这个皇位。”
“呵,便是想跑,他也得有命才行......”
这句话颇为意味深长,乌耿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只见金裕王眉眼含笑,笑意却冰冷得很。
这么,王上早就......
思及此,乌耿轻轻打了个颤,不敢接话了。
金裕王心情颇好,目光在御房内环顾一圈,忽然淡淡落在了乌耿身上。
“乌耿,你可怕了?”
乌耿不曾抬头,但己经感觉如芒在背,他立刻跪下了,言语急切地表起了忠心。
金裕王见状轻笑一声:“你若不怕,怎的让你干儿子收拾好金银细软,在宫外等你呢?”
乌耿霍然一激灵,眼中闪过一抹骇意,原来......原来王上什么都知道!
想到这里,乌耿心中升起了一抹浓浓的庆幸。
好在他根本就没想走,王上定也知晓这一点,否则......哪里还容得他活着站在这里?
“王上,奴才是个无根之人,就收了这么一个干儿子,只是......只是想给他一条活路。”
“他是个孝顺的,非要等奴才一起走,可他不知,奴才绝不会离开王上身边的。”
金裕王闻言不置可否,乌耿见状刚要松一口气,金裕王又轻飘飘道:
“乌耿,你还是怕了,否则前几日你为何偷偷给公主庙捐香火?”
“王上!”
这一下,乌耿当真是骇极了,急忙将头磕得咚咚作响。
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片明黄色,乌耿微微一顿,就感觉到一股大力将他拖了起来。
乌耿心惊胆战地抬头,便瞧见金裕王俯身冲他淡淡笑着。
“乌耿啊,孤做的每件事后头都有你收尾,孤若下地狱,你也跑不脱的,捐那些香火有什么用呢?”
乌耿这会儿当真是怕了。
亡国在即,王上却始终不急不躁,同往常遇事便狂躁不安的模样判若两人,这一次,真的连他都不透王上的心思了。
“王......王上的是。”
金裕王似乎根本不在意乌耿的话,忽而松了手,又问道:“后宫各处如何?”
乌耿拼命稳了稳心神,这才道:“回王上,各处都乱了,但是奴才早己听王上的吩咐,将宫门各处都死了,谁也别妄想出逃。”
金裕王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是到了地下,孤还是要做这个王的,各处宫人自然也得陪孤。”
“传令下去,就......子时吧,中元时,正是屠宫的好时候。”
乌耿心中虽然隐有预料,但是当“屠宫”两个字轻飘飘从金裕王口中出时,他还是不由浑身冰寒。
这阖宫上下,后妃、宫女、太监林林总总,加起来可有数千人啊......
“嗯?”
见乌耿不曾应答,金裕王便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乌耿骇了一跳,急忙应了声是。
金裕王见状眉宇舒展,又补了句:“那些羽林军该是不中用了,让孤的亲卫去执行。”
金家从坐上这个皇位开始,便不断收拢与培养稚童,年年如此,久而久之,便造出了一大批为金家肝脑涂地的死士。
至于这些稚童究竟从何而来,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