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间,就很难让人忘记。
其实苏哲和梁知若仅仅认识了四个月而已,若说有多深厚的感情,肯定算不上。
如果一两年后,两人没更多交集的话,梁知若再出事,苏哲可能只会感觉有些遗憾,感慨一句:
“年纪轻轻可惜了。当年我们合作还挺好的。”
但两人前几天还在一起拍戏,又一起朝夕相处了四个月。
人是感情动物,只要对方不让人讨厌,相处间肯定会产生感情,一部戏并不短了。
圈内有些情侣,就是在拍戏的时候相爱的。
而且看到熟悉的人即将死去,哪怕没有感情,也能感受到死亡的临近。
岂不闻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何况梁知若也算给他救场,性格和品性都让他很欣赏。
苏哲不由回忆着和梁知若相处的点点滴滴。
很奇怪,明明都是些琐事,没什么深刻的事件,偏偏会在记忆沉疴中突然泛起:
连夜赶来救场,光头亮相;
非常努力地练剑;
无赖地邀歌;
眨眼笑;
……
他仿佛失去了时间流逝的概念,一晃神,自己就来到了病房门口。
他伸出手,放在门扉上,却久久不敢推开,竟然看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苏哲!别这么没出息!”
他在心里吼了自己一声,才推开门,看到病房里贴满了海报,一半是梁知若自己的,还有一半是安灵儿的,甚至还有《恶吻》和《秘密》。
在病房中间的病床上,铺着粉红色芭比娃娃的床单,床头上还放着一个大抱枕。
李文诗正在抱着抱枕,而梁知若化着淡妆,穿着一身漂亮的连衣裙,盘腿坐在病床上,正在给李文诗说着什么。
说到开心处,她就咧开嘴,高兴地大笑起来。
此时,阳光从病房外洒进来,在梁知若的光头上凝聚出金色的花。
而梁知若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顺势转头看向苏哲,五官立即绽放出狡黠而灿烂的微笑。
苏哲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问:
“你们在骗我?”
梁知若拍床狂笑:
“苏大老板,你也太好骗了吧?我就是感冒拖太久,转肺炎了,来休养两天,你还真信李文诗啊。”
原来如此!
苏哲脚一磕绊,还感到双腿发软,再看向趴在床头的李文诗,发现她笑得双肩上下抖动着。
一股怒火从他心头升起,但他竟然没有发怒的力气了,苦笑地走到病床前,一屁股坐下,拍拍李文诗的肩膀:
“小丫头片子,下次再敢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我就向你老板告状了。”
李文诗慢慢地抬起头。
这一刻,时间仿佛变得缓慢。
苏哲看到了空气中的灰尘被阳光照亮,闻到了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味,也看到了……
李文诗满脸泪水和鼻涕,五官拧在一起,仿佛一个不好笑的鬼脸一般,发出无声的哭泣。
她什么时候演技这么好了?
开玩笑而已,不用这么拼吧?
苏哲脑海中闪过两个念头,就听到身边传来梁知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他猛地回头,仿佛能听到自己的颈椎在发出惨叫。
梁知若捂着嘴巴咳嗽着,露出掌心的一抹鲜红。
哪怕是这样,她依旧冲苏哲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
哈哈,骗到你了!
苏哲感到体内仿佛有一只冰凉的大手,在他心脏上狠狠攥了一把。
“到底怎么回事?”
苏哲不知道这是谁问的,大概是他自己,但声音却很遥远。
梁知若的声音却很近,笑眯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