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士气低落、失去建制方可。”
“阿爷,这次要打河内吗?”獾郎举手道。
他面前摆着一幅手绘地图,看了许久,大致明白敌我双方在哪里了。
“阿爷已遣前军王将军领银枪左营六千、义从军五千、许昌世兵五千、诸郡丁壮万人西行。幕府还在续发兵马。”邵勋说道:“要么不打,要打就打到底。你们长大后要记住,做事不要犹犹豫豫,瞻前顾后,要么不做,做了就做到底。譬如军争,添油战法是最不可取的,长痛不如短痛。”
“明白了。”獾郎点头应道。
似是感觉到课要结束了,符宝在胡床上扭来扭去,东张西望,弄得念柳也坐不安稳,跟着四处乱看。
邵勋咳嗽了一下。
符宝转过脸来,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她知道,这招对父亲最有效,无往不利。
邵勋仍然瞪着她,暗暗发誓不能再对这野丫头放任了。
符宝脸色一僵,败下阵来,嘟囔道:“阿爷,我明白了。灾荒遍地,黎元乏食,我不吃金雕就是了。”
邵勋脸色一黑。
符宝曾经真的哄骗侍卫,说父亲下令让她吃金雕——金雕差一点就死了。
“阿爷,上党人都活不下去了,这次干脆一并打到上党,再取几只金雕就是了。”符宝说道:“过了今年,可就没机会了啊。”
“下课。”邵勋面无表情地说道。
四小儿松了口气,依次行礼告退。
片刻之后,刘野那轻轻走了过来,显然有事。
邵勋招了招手,将女人揽坐在怀中,问道:“有事?”
刘野那点了点头,道:“兄长和刘曜吵了一架,想现在就起事。”
邵勋冷笑一声:“我找他几年了,一直犹犹豫豫,现在没饭吃,知道厉害了。”
刘野那脸色黯然。
邵勋叹了口气,道:“所幸他还有点价值。上党那边如何了?”
“刘曜取了晋阳,所获有限,听闻杀了不少人,送了大批肉脯到潞县、壶关一带。”刘野那说道:“但还有人坚持不下去,一部分人前往汲郡,投奔石虎。还有人南下高都,投奔兄长。部落里能杀的牲畜都杀得差不多了,今年还能撑过去,明年怕是活不了。现在平阳朝廷的话不好使了,个个都在自谋出路。”
“刘聪竟然不赈灾?”邵勋惊讶道。
“乌岭道太难走了。”刘野那说道:“郎君你没去过那里,不知道上党通往河东山道之艰险。十车粮食送过来,路上就得损失一半以上。刘聪给潞县送了一批粮,没给高都送。有人气不过,北上劫掠,刘曜干脆派兵把截关隘要道,把他们挡在南边。另派使者南下安抚,但使者失踪了……”
这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世界是唯物的,没有粮食就是没有粮食,说出花来也没用。
刘曜派兵把守上党南北两部分之间的雄关险隘,就是做出切割了,不让南边的羯、乌桓部众冲进上党核心地区,大肆烧杀抢掠。因为他的大军去了晋阳,留在上党郡城一带的兵力不多,若被南边来的强盗一冲,怕是惨不忍睹。
另外,这也和匈奴如今的整体结构有关:军头、酋长、豪族加盟制。
这两年来,基本确定了刘曜的地盘:以上党、乐平、太原为核心的并州中南部地区,治所暂设在潞县。
潞县以南的晋城盆地,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封给石勒了(上党郡公)。当地的主流势力羯人也和匈奴不是一条心,若即若离。
石勒接连惨败,丢失河北后,上党羯众、乌桓并没有靠拢平阳,相反独立化的趋势开始冒头,不怎么顺从了。
邵勋原来怀疑刘闰中那厮想在刘聪和他之间两头通吃,就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