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忱亲临一线观战。看着看着,他似乎琢磨出了一些意味。
“那些临战前喝符水,猛冲猛打之人,应是曹嶷精锐部伍吧?”羊忱指着那些高举大盾、长枪,从城内杀出来的兵士,问道。
“正是。”幕僚答道:“其部众已然不多,打完了也就没了。”
羊忱继续观察着。
除了这些铁杆妖贼外,城内还有相当数量的苟晞降兵,也挺能打的。
前番夜袭,损失千余。
这几日争夺城外据点,又死伤两千左右。
如果算上分散驻防于其他地方,或者被击溃于道途的那部分,其实也不剩多少了。
直白点说,曹嶷这会正拿老底子出来拼啊。
那么问题来了,打得这般荡气回肠,图什么呢?
羊忱心中有所猜测,但现在没法证实。
敌军的出战很快就击退了。
隆隆鼓声之下,诸营兵马推着笨重的攻城器械,对广固城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羊忱看了一会之后,便没兴趣了,直接走人。
广固是坚城,正面强攻没那么简单的。如果曹嶷一意坚守,没有半年到一年时间,死伤个几万人的话,很难将其攻克。
回到尧山大营之后,羊忱继续处理军务,至夜方休。
这个时候,前军都督羊权领了一人来见。
“北海逢辟参见羊公。”昏暗的烛火之下,逢辟躬身行礼。
羊忱没有立刻回话,定定地看了许久,展颜一笑,道:“君漏夜前来,奉谁人之命啊?”
“奉上苍之命,顺黎民之情,以见羊公。”逢辟说道。
羊忱哈哈大笑,道:“逢君是会说话的。有此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曹嶷亦只在顷刻之间吧?”
逢辟正色道:“仆来此间,其实是受恩主曹公之命。曹公见两军交兵,死伤甚众,长叹曰‘方今天下,有德者居之。梁公战绩彪炳,抚理有术,又有宽厚仁德之名,当为民主。吾不才,何敢与之相争,致青州生灵涂炭?诸般错事,罪止我一身。我若自缚出降,则祸自息矣。’”
烛火明灭不定,羊忱意味深长地看着逢辟。
逢辟抬着头,坦然地看向羊忱。
“曹嶷用你,倒算用对人了。”羊忱感慨了一句,问道:“不愿投降的妖贼,死干净了吗?”
逢辟眼皮子一跳,道:“还有一些,但无大碍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妖贼这种起义狂热分子死伤大半,城内守军要么是当初曹嶷收编的苟晞降人,要么是豪族兵马。纵然妖贼不降,也抵挡不了大势。
这就是曹嶷的难处。
他毕竟是长史上位,并非武人,只能依靠惯性、权术乃至钱财驱使他人为自己效命,在军中的威望没那么大,和邵勋这种“银枪军之父”完全不同。
寻常时日军中小事就罢了,涉及到投降与否这种大事,提意见的人就多起来了。所以,他需要借着大义,先消耗一点死硬分子。那些人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那么死硬的也会动摇——现在肯定已经有人看出苗头了。
苟晞降人、豪族兵马多半不愿意一起赴死,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派人洽谈投降正当其时,度拿捏得非常好。
“梁公有言在先,曹嶷若出降,财货、女子一无所取,这会仍然有效。”羊忱说道:“降不降、如何降,全在曹嶷一念之间了。逢君回去吧,老夫就在这等着,希望数日内即可见得曹公。”
逢辟起身一礼,正要离去,却听羊忱说道:“若没有把握,可趁夜打开城门,我来帮他料理。”
逢辟又行一礼,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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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嶷要投降的消息是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