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外患之时,他们在金墉城内互相扶持。
她被父亲骂红了眼,他出征河北归来,悄悄送上了礼物。
每年正旦,幕府士人大聚之时,她巧妙地引导着话题,为他扫除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司马越病逝后,她主动站了出来,拉拢司马确及幕府一干将佐,勉强捏合住了幕府,然后交到了他的手上。
匈奴入侵之时,她坚守考城不退,鼓舞人心,带着府中仆婢,为将士担水送饭,缝补战袍,稳住了局面。
现在的她,已怀有数月身孕,为他生儿育女了。
邵勋伸出手,轻轻抚平了裴妃眉宇间的忧愁。
裴妃睁开了眼睛,看到邵勋坐在他面前时,没有夸张的惊喜,只有安静的笑容:“你回来了?”
“回来了。”
“去洗洗。”裴妃说道。
邵勋看了看身上,自失一笑,道:“急着来看你。”
“我知道。”
邵勋站起身,离开了卧室。
亲兵们很快烧好了水,邵勋舒服地坐进了浴桶。
出征打仗,就这个样子。
日晒雨淋,爬冰卧雪,风头如刀面如割。
长时间不洗澡更是常事,能有什么帅气的模样?小鲜肉大将的形象更是不存在的。
刘氏拿了一套袍服过来,置于案上。
“慢着。”邵勋喊住了正欲转身离去的刘氏。
刘氏一颤,心砰砰跳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应该愤怒,可酝酿了许久,总是提不起来太多此类情绪。
她又强迫着自己想象邵勋强辱她的那个夜晚,果然有点效果,恨意渐渐起来了。
但没一会儿,女儿可爱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将恨意反复消磨。
她咬了咬嘴唇,尽量不去想女儿,而是想象邵勋蹂躏她时的场景。
但画面很快偏转了开来,那一个黎明,邵勋策马立于高岗之上,全城军民热烈欢呼的场景出现了。
一个是天上下凡拯救她的太白星,一个是强行侮辱她的恶人,画面渐渐交融,刘氏只觉浑身无力,双腿有些软。
“那边的案几上,有个盒子,打开看看。”邵勋的声音传来。
刘氏猛然清醒了过来,她不敢回头,找到那个盒子后,打开一看,微微有些惊讶。
“高唐的绢帛,石勒拿来给军中发赏的。”邵勋说道:“这几匹看样子不错,应比较贵重,送你了。”
刘氏轻轻抚摸着绢帛。
她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有欣喜,有酸楚,有悲哀,总之很复杂。
万般汇聚到最后,只有一句话:“谢谢。”
他还知道自己出身平原刘氏?他知道自己从小生活在高唐?
“应该的,这段时日辛苦你了,以后还要你帮忙照顾花奴呢。”邵勋随口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刘氏心中刚刚冒出的一点喜悦消散了。
她抱起绢帛,勉强行了一礼,急匆匆地离开了。
她走得很快,腿间还有些残留的滑腻,让她的脸火烧一般,无地自容。
似乎又有些不该有的幽怨,她迷茫了,害怕了,只能逃离。
邵勋没有太过关注她的心情,只觉得她举止失措,有些奇怪。
擦干身体之后,换上了袍服,然后来到卧房。
脱了鞋,登榻而上,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将裴妃搂在怀中。
“伱什么时候回许昌?”裴妃将头枕在他怀里,问道。
“不回了。”邵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说道。
他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但这个孩子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都当上都督了,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