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外地回返,远远见得高平城外惨烈的战场,一时间有些失声。
几乎没有任何例外,这些数百骑一股的匈奴人直接走了。
到傍晚时分,追击的部队自东面回返,阴奇直嚷嚷道:“有人看见靳准向东南跑了。”
“将军,追吧!”
“追一下他。匈奴新败,必无战意,若等个几天,让他们缓过来,再打就要多死人了。”
“我们把食水凑一凑,再把马凑一凑,凑个两千人去追他。即便靳准还能集结五千骑,直接冲垮他就是了。”
“匈奴散得厉害,就不能让他们回过神来。”
邵勋伸出手,止住了众人的话语。
“你——过来。”邵勋指了指一名随军的官吏,说道。
“明公。”文吏苦着脸过来了。
“你家在东缗城?”
“是。”文吏的脸色更苦了,但又不敢说什么。
他本在济阴郡中做官,被太守指派,随军出征。
当然不是要他上阵厮杀了,而是让他回东缗城附近的老家,为大军提供补给。
天可怜见,他现在都不知道家中族人还在不在,有没有被匈奴杀了。
即便在,定然也被匈奴勒索了一番,而今陈公再带着大军上门,哪怕只停留一两天,家底也要被掏空了,成为“光荣”的流民军一员。
邵勋也有些郁闷。
明明是内线作战,怎么搞得跟敌境作战一样,搞点补给也这么困难。
他的统治力,越往东越弱,到了高平这一片,已然有点不太好使了。
夜幕很快降临了下来。
邵勋安排了一队骑军,监视着高平城。
但一整夜,城内都没有任何动静,守将连出城夜袭的意思都没有,让他很是遗憾。
高平城内一定有大量补给,可惜拿不到。
他现在陷入和匈奴人一样的境地了,骑兵四处活动,面对坚城没有任何办法。
天明之后,邵勋让乔洪带走了五百骑和千余匹马,先回济阴,再绕道去许昌,让曹馥下令府兵发起全线反击。
他已经看出来了,匈奴人军心动荡,在接战之前,就已经开始收拢部队,向后撤退。
匈奴人为何急着撤?
只不过吃了济阴一场败仗,损失的还是石勒的人马,且以步军为主,为何就要仓皇撤退?
只可惜,抓到的俘虏也不知所以然。
但撤退就是好事,只要一撤,士气就很难维持得住,届时谁还有心思卖命打仗?
追他娘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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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午后,大军稍稍聚齐了一些,直趋东缗城,当日抵达。
城内无兵,但亦无粮,周围的草都被割得差不多了。
派人跟着文吏去附近的坞堡“借”粮,人家倒是客气,但只给了一万斛,差不多只够三天的量。
看得出来,这是他们的极限了。
邵勋也不好强求,真逼急了人家,直接关起门来,据坞自守,你要不要干他?
干他的话,拿骑兵委实太亏。
不干他的话,损失的是自己的威信。
于是乎,邵勋让人送了缴获的几百匹绢至坞堡,算是谢礼,顺便把部队里的伤员安置到他家坞堡休养。
忙完这一切后,在东缗城休整了一天两夜,恢复人员和马匹的疲累,然后再度出发,往方与县方向追击。
十二日傍晚,抵达几乎空无一人的县城,并在城外击溃了一股匈奴骑兵,人数大概在三百左右,不知道从哪过来的,昏头昏脑,估计也在找靳准的踪迹。
这就是追击的效果。
所谓追亡逐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