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原野。
平坦得让人异的土地上,一群又一群的骑兵在匀速快跑着。
路边有人在放牧马群,或者给马儿喂食混合了盐水的豆子。
有人枕着荒草垫子,闭眼假寐。
还有人刚刚停下,将跑累了的马交给他们幢五分之一的留守人员,着其带着休息,恢复马力。其余人则换乘一路空跑的马匹,继续前进。
他们越过田野。
在这将明未明的时刻,田野中寂寥无比,半个人影都无。
他们穿过木桥。
周围一片寂静,唯有桥下潺潺的流水,隐约送来了一丝活气。
他们路过堡寨。
寨内的上千户人家像死绝了一样,无声无息,亦不见灯火。
西北方出现了青黛色的城墙,突兀地立在空旷的原野上,看上去比白天更加高大,甚至有扑面迎人之感。
秋日的黎明、荒芜的田野、寂静的乡村、青色的城池、沉闷的马蹄、粗重的喘息……
这一切构成了战争年代豫东平原上典型的场景。
“噼啪!”晨风骤起,旌旗呼啦啦作响。
头马嘶鸣一声,加快了脚步,顺着驿道转向东北。
其余人沉默跟随着。
有人顺着驿道走,有人穿过村落,有人越过田野。
无垠的大地之上,骑兵渐渐充塞,虽只有两千骑,亦呈现出了铺天盖地之感。
济阴郡城定陶东,一支步骑混合的人马刚刚拔除营垒,开始行军。
天还没完全亮,士兵手里打着火把。
张越骑在马上,脸上闪耀着红色的火光,凝眉不动,如同一尊雕塑般。
大风卷着旌旗,在他左右猎猎飞舞。
亲兵们紧紧跟在张越后面,神色轻松。
先锋游骑早就去过济阴了,城内人心惶惶,无兵无将,仿佛一个冲锋就能轻易拿下。
破得此城后,大伙又能多一笔进项,美哉!
队伍中时不时传出口令声。
斥候们懒洋洋地出了大部队,向外奔去。
昨晚放出去的斥候,三人一组,一人五马,到现在还没回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何必再放第二批呢——三人一组、一人五马、携数日食水,彻夜不归,本就是斥候常态,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侦查到敌人才会赶回来汇报呢。
斥候们散出去没多久,突然间又脸色煞白地冲了回来,直奔将旗所在地。
张越的亲兵正待上前呵斥,却见斥候身后的空旷原野上,猛然掀起了漫天烟尘。
他们的速度很快,人数众多,且看样子非常精悍,即便已经看到了敌人,依然不紧不慢、好整以暇地调整着速度。毫无疑问,这是老手了。
敌骑出现得如此突兀,进攻发动得如此突然,一下子让正在行军的张越部数千人惊慌失措。
亲兵的战马在他身后跳跃着、嘶鸣着,似乎渴望着冲上去厮杀。
张越沉吟片刻,毕竟是打老了仗的人,知道此时万万不能犹豫。
当机立断之下,他用严厉的目光看着麾下将校,威逼利诱一番后,带着仅有的数百骑迎面冲了上去,长枪对长枪,大戟对大戟,来了一次硬碰硬的骑兵对冲。
凶猛的骑兵浪潮对冲而过,双方都有大批人惨叫落马。
冲散张越部的晋军骑兵完全不停,直扑汉军步兵。
汉军正处于行军状态,器械不齐,又未结阵,除后队的少数人匆忙跑进辎重车队内,躲过一劫外,大部分人被一冲而散,喧哗声响彻整个原野。
晋军骑兵冲出去百余步外,又分成两股,返身继续冲杀步兵。
铁蹄奋起之下,步兵狼奔豕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