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肚子惨呼不已。
彭陵面色不变,依旧死死盯着渐渐远去的芦苇丛。
一支箭矢从他头顶飞过。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稍稍伏低了身子。
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扒着船帮,伏了下去。
船只渐渐飘远了。
箭矢力道不够,纷纷落入水中。
片刻之后,数人出身在芦苇丛中,趟着齐腰深的水,往前追了几步,见实在够不着之后,终于地放下了弓。
“匈奴人在运粮。“彭陵突然说道。
“他们也秋收啊?"少年放下盾,傻乎乎地问道。
彭陵懒得理他,自顾自看着北岸。
人一旦有了牵挂,就会烦忧。
彭陵已经成家了,就在鄄城。
有人家死了男人,寡妇带着孩子,而他死了妻儿,久而久之就凑在一起过日子了。
而且寡妇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这让他有些许多牵挂,不再像以前那般凶狠了。
同时,这也激发了他的斗志。
他的人生似乎又有了目标,不再浑浑噩噩了。
他不想鄄城再遭受战火,让妻儿担惊受怕,但他知道这只是奢望罢了。
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
这个世道,没用的人身居高位,总是把事情搞砸,包括宫里的那位。
要是能宰了他就好了。
船只划到对岸时,天已经黑了。
彭陵没有耽搁,嘱咐手下把伤者送往医官营地后,他带着少年一起,直奔幢主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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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河内大地上,万马奔腾,气吞万里。
沁水之畔,一座巨大的毡帐被搭了起来。
妙龄少女们进进出出,端着各种食器,忙忙碌碌。
大帐外,沁水两岸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牧草。
来自草原的少女发出惊叹的声音。
她们被部落进献上来,服侍大汉权贵,还是第一次来到河内,更是第一次见到长得如此高大的牧草,与沙碛中那些矮小贫瘠的同类完全不一样。
一位身材单薄的少年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某位少女挺翘的屁股。
少女像受惊的小鹿般跳了开去,然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少年开骂。
少年相貌清秀阴柔,虽然满脸邪淫之色,却不善言辞,被少女骂了几句后,悻悻走开了。
正在河畔挤奶的妇人见了,连忙说道:“千万别招惹他。他是大王最喜欢的男宠。”
少女“啊”的一声,然后飞快地捂住了嘴。
堂堂大汉河内王,什么样的女人不可得?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大王喜欢‘美人’,无论男女。”妇人说完便低下了头,继续挤奶。
少女也走了过来,蹲下身子一起挤。
“听说大王马上就要离开野王了?”少女问道。
妇人指了指河对岸正在牧马的军士,说道:“他们什么时候走,大王就什么时候走。”
“那可是好多人啊。”少女双臂伸展开,仿佛在形容“很多”一样。
妇人笑了笑,道:“这次来了如许多的大官,肯定人很多啊。”
“你也没见过这么多人吗?”
“没见过。”妇人摇了摇头,道:“陛下连金帐都赐下来了,诸部头人皆来会盟,这场面好些年没见了。”
“你是中原人吗?”少女突然问道。
妇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叹息良久,然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我家就在邺城,离此不远。”
“哦。”少女也不知道邺城在哪里,只下意识觉得不太远。